“他那樣的人,怎麼會甘心把整個莽族拱手相讓?”秋清晨問出了心底裏最深的疑問。
“他也不想的。”王泓玉的大眼睛氤氳在嫋嫋的水汽裏,透著幾分模糊的柔和:“不過,就算是權宜之計,他也不得不降。連年戰亂,莽族的人口已經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這一仗敗了之後,他們實際上已經再沒有可用之兵了。總不能趕著吃奶的娃娃上戰場啊。”
秋清晨沉默不語。莽族的居住地是北地最貧瘠的沙地,隻有極少的綠洲可用。而那為數不多的綠洲就成為了一代一代的莽族部落用生命來爭奪的目標。上一次戰爭之後,曾有大批的莽族人被瑞帝下旨遷入內地。餘下來的人,的確是不多了。
王泓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帶著一種恍然的神氣笑了起來:“見了大帥心裏太高興,把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說著拍了拍手喚來了營房外的隆其:“你幫我把那兩位客人請進來吧。”
隆其點了點頭,沉默地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帶進來兩個人。這兩個人身上都披著厚實的鬥篷,看體態應該是一男一女。
秋清晨還在皺著眉頭揣測來人的身份,身材矮小的那個女子已經掀開了鬥篷,又驚又喜地喊了一聲:“大帥!”
“福寶?”秋清晨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她:“怎麼會是你?”
六十五
既然看到了福寶,那麼再看到鬥篷下麵露出來的那顆光頭就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了。
一直到握住了福寶的手,秋清晨還是有種半信半疑的感覺:“你們……已經成親了?”
福寶笑著點頭,一邊歪過頭示意她看自己腦後的發髻。那是隻有成了親的婦人才可以綰的發式。
“光頭有沒有欺負你?”秋清晨故意皺起眉頭,擺出了一副娘家人刨根問底的架勢:“家裏的銀子誰管的?他有沒有背著你在外麵不規矩?”
“銀子當然是我管。”福寶斜了一眼身邊的李光頭,低聲笑道:“他不敢的。”
“那就好,”秋清晨展眉一笑:“那你們這是要去哪裏?怎麼會和泓玉碰到一起?”
福寶欲言又止,轉過頭和李光頭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現出一種相同的焦慮來。
秋清晨心中一動,悄悄地衝著一旁的王泓玉使了個眼色。王泓玉心領神會地垂頭一笑,起身說道:“你們好久不見,慢慢談。我還有事,就不陪著你們了。”
秋清晨目送她離開,這才慢慢地沉下了臉:“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倆該不會是被他趕出來了吧?”
兩個人連忙搖頭。
秋清晨瞥見李光頭又開始做口型,連忙止住了他,轉頭望向福寶:“還是你來說。”
三個人都落了座,福寶這才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是特意來找大帥的。”
李光頭也十分配合地點頭。
秋清晨反問:“什麼事?”
“少爺被皇上關在宮裏了,”李光頭心急火燎地搶在了福寶的前麵:“宮裏傳出來的消息說少爺在絕食呢……”
“絕食?”秋清晨幾乎噴笑了出來:“他?怎麼可能?”
“真的!”李光頭跳了起來,對於秋清晨竟然質疑自己話裏的真實性感到格外的憤怒:“我拿我家所有的銀子跟你打賭!”
福寶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轉頭說道:“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的確是這麼說的。”
秋清晨還是不信。她甚至連一個半信半疑的表情都偽裝不出來:“那個人……天塌了都不可能委曲自己的。要不……你們倆說點別的,我一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