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瘋子的假山石已經倒塌,隻露出了半幅洞口,黑黢黢的,奇怪的焦臭味彌漫在洞口久久不散。秋清晨的目光霍然一跳,忍不住又湊得近了些。這焦臭味裏似乎……還夾雜著硝石的味道。秋清晨精神一振,連忙喚來了阿十將洞口的山石一起搬開。洞裏還冒著細煙,離近了更是惡臭逼人。
那是秋清晨並不陌生的味道——骨肉被燒焦了的味道。秋清晨用手巾包住了口鼻,輕手輕腳地躍下了地洞。
台階綿延向下,沒多遠就出現了十分狹窄的一處牢房。
應該算是牢房吧,三五尺見方的小小石屋已經燒得焦黑,隻有頭頂上兩處通風口勉勉強強透進來模糊的光線,悲憫地照著腳下蜷縮成一團人形焦炭。
這個人想當初也曾經叱吒一時呢……
秋清晨心底的憐憫忽然間壓過了一切。
她在屍骸旁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屍骸翻了過來。很難想象這樣一團黑色的東西曾經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秋清晨的目光細細掃過他的屍骸,落在了蜷成一團的手上。那隻手是全身上下受傷最輕的部位,皮肉雖然燒焦了,但是勉強還可以看得出手的形狀來。蜷握起來的姿勢仿佛在緊握著什麼東西。
“大帥!”洞口的阿十輕聲催此:“小玉發了信號,有人過來了!”
秋清晨連忙掰開了那隻手,一樣金燦燦的東西“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大帥!”阿十聲音開始急促:“快上來!”
秋清晨顧不得細看,抓起這樣東西飛快地跑出了洞口。阿十連忙拉著她退到了一截斷牆的後麵。牆頭上歪歪扭扭地搭著幾株燒焦了的殘木,剛巧可以遮蔽住從路口投射過來的視線。兩個人借著這段殘牆溜進樹林裏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借著斷牆的遮掩,秋清晨小心翼翼地回頭張望了一眼。幾個裝束普普通通的男人正在試圖搬起一段擋路的房梁,在他們的身後,一個神色傲慢的青年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的動作,眉宇間透著十分的不耐煩。
那青年除了臉色各位地蒼白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是秋清晨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當他側麵相對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的眼角有一處小小的暗紅色紋身,宛如不小心濺上去的一滴鮮血。不過離得太遠,具體是什麼圖案就看不清楚了。
秋清晨示意阿十注意那個人:“查查他的底細。”
阿十仔細地瞥了他兩眼,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阿十除了帶回那個眼角有紋身的年輕人的資料,還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秋清晨望著他,眼中難掩吃驚:“玉前輩,你怎麼……你怎麼……”分別不過半年,他的頭發居然已經變成了雪一般的白。
玉臨風卻對這一點絲毫不以為然:“我們門派的獨門內功心法就是這個樣子的,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再說頭發白了,我還是很帥啊。”
秋清晨和阿十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來:“沒錯,沒錯。”
阿十知道他有話要跟秋清晨說,便找了個借口帶著舒玉出去了。
房門一關起來,玉臨風立刻鬆了一口氣。笑眯眯地接過秋清晨端上來的熱茶,轉頭問道:“聽說你讓阿十調查尋狐?”
秋清晨吃了一驚:“那人……當真是尋狐?”
玉臨風點了點頭:“當年離開灣島的時候,我曾經和他的師傅朱雀長老有過一次交手。當時這個尋狐的表現很是自不量力,所以對這個人印象十分深刻。我還挖苦朱雀狂妄了一輩子,居然瞎了眼收這麼個關門弟子。”
“後來呢?”秋清晨追問:“你們在海灘上交手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