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1 / 2)

這事陛下不準往外說的。”

秋清晨定了定神,低聲問道,“為了什麼?”

吉安女官搖了搖頭:“陛下隻說他是偷懶誤事。不過,我聽平安女官說,角兒偷喝了陛下的什麼合香酒,惹惱了陛下。所以……”

秋清晨腦中亂成了一團:“他怎麼會……”

吉安女官連連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角兒自打跟隨陛下,就一直管著陛下貼身用的東西,就連平常陛下用的藥也都是他看著。說不定真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秋清晨放開了吉安女官的手腕,輕聲問道:“那個合香酒,是什麼樣子的?”

吉安女官想了想:“那酒裏泡著莽族人進貢的紅花,紅色。不過沒有什麼味道。”

紅色沒有什麼味道的合香酒……夢裏盛放在金杯裏香氣熏人的紅色液體,還有角兒那一句含混不清的“因為她給你喝的東西,我暗中動了手腳……”纏雜在了一起,卻令她心頭紛繁的疑惑呈現出了明朗的跡象。

秋清晨不知自己是如何辭別了吉安女官。直到一腳踏進帥府的書房,才意識到自己滿手都是冷汗。

一雙手臂自身後環了過來,將自己圍進了溫暖的懷抱裏。

這一刻的秋清晨忽然覺得再沒有拒絕他的力氣了。於是任由他抱著,靜靜地感受另外一顆心髒緊貼著她的後心有力地跳動。滿心的傷痛無措都仿佛得到了某種無言的熨帖。直到雲歌伏在她的耳邊低低喚了一聲:“大帥?”

秋清晨才歎了口氣,把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怕了。自從她的師傅死後,她還從來沒有害怕過。可是現在……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自私的人。可以不眨眼地手刃仇敵,卻無法坐視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因自己而死去——這樣的相繼離去太過沉重,她已無法再承受。

秋清晨轉過身把雲歌抱進懷裏。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清爽也溫暖。象抱住了一床剛剛曬透的棉被,能從纖維的縫隙裏聞到陽光的味道。

“雲歌。”

雲歌沒有出聲,卻敏銳地察覺了她身上細微的顫唞。於是收緊了手臂,一隻手在她的後背笨拙地拍了拍。

秋清晨想笑,可是嘴角彎了彎,笑容又退了下去。秋清晨掬起他披散在背後的頭發,看著那細滑的發絲掠過自己的指尖,很突然地說道:“你有沒有答應過她什麼?”

雲歌沒有抬頭,極快地答道:“沒有!”

“那就好。”秋清晨將他的頭發在指間饒了兩繞,低聲說道:“我想送你離開這裏,你願意不願意?”

雲歌的身體微微抖了抖,無聲地收緊了環在了她腰後的手臂。

“我師傅在海邊有一所小房子。地方雖然有點偏,但是環境很好,推開窗就可以看見海。”秋清晨想了想,又說:“房子在山上。下山不遠就有一個小鎮子。”

雲歌的身體慢慢停止了顫唞,卻仍然不肯抬頭。

秋清晨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說道:“鎮子上的人都很淳樸。買兩條大魚他們總會再送你兩條小魚,還會熱心地告訴你怎麼做才好吃。我師傅做的魚就很好吃……”

雲歌想問問她的師傅在哪裏,可是秋清晨卻已經岔開了這個話題:“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安京。又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派人送你去哪裏。等我忙完了這裏的事……如果我還活著,我就去找你。”

雲歌被她那句“如果我還活著”給嚇到了,驟然抬起的小臉上一片煞白。

秋清晨捧著他的臉輕輕搖了搖:“雲歌,你還小。所以有些事你是不明白的。我想,我們可以做為家人來相處。你說好不好?”

雲歌的眼裏一紅,想要別開臉卻被她固執地捧著。於是眼淚就狼狽地流了下來。

秋清晨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水,可是那眼淚卻越流越多。索性不去管它,隻是歎著氣把他抱在懷裏:“如果這一仗打完了我還活著,我隻能去這個地方。你懂不懂?”

雲歌伏在她的肩頭輕輕點頭。

“雲歌,我沒有什麼親人了。”秋清晨閉上眼,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一些:“也沒有可以作伴的人。現在,我身邊隻剩下你了。我不想你有危險。”

“如果我們都還活著,如果你還願意留下來。那我們就一起作伴吧。畢竟,一輩子的時間太漫長了……”

八十

夜色如墨,沉沉地壓在邊州的上空。

墨色的天幕下,陷身局中的人卻都無法入眠。

王泓玉擔心的是麵對勁敵楚烈帝時,自己到底能不能控製得住局麵?萬一戰敗……這樣的後果她擔不起。

臨時改製的行宮裏,瑞帝的擔心是秋清晨已經爬到了趙國武職的最高處,再立軍功的話,賞無可賞,隻能遵從古製封異姓王——何況她手握重兵,她該拿什麼來牽製?萬一成為第二個閾庵……隻怕就沒有那麼容易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