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從小就長在秋陽山。後來……”他的聲音忽然就哽住了,象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臉色也微微的蒼白起來。
楊展微微一歎:“實在不想說就算了,我對別人的隱私並沒有興趣。隻是關係到了小釘的安危,所以……”
秋星河握在劍柄上的手忽然緊了一緊,聲音卻平淡了下來:“兩年前,就在我們定親的前夕,她失足落崖,生死未卜。”
楊展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情節,感覺有些意外:“她當時跟誰在一起?”
秋星河淡淡的說:“跟她的幾個師兄妹。”
楊展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既然自小在秋陽山長大,又怎麼會失足落崖?”
秋星河抬起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出事那天,山上起了大霧。”
楊展心裏想的是,就算起了大霧,她自小長在山穀裏,山路必然摸得極熟。難道沒有見過大霧?聯想到她死後誰會得益,十分自然的反問他:“淩霜當時在哪裏?”
秋星河肩頭微微一震,雙眼緊盯住了楊展:“她是小紅樓的副樓主。她和我定親是樓主的決定……”
楊展搖了搖頭:“我隻是隨口問一問,並沒說她就有嫌疑。”說到這裏,心裏卻也情不自禁浮起了一絲疑雲,看秋星河的反應似乎自己也有同樣的懷疑,隻是難以說服自己相信這個猜測而已——也許淩霜身為副樓主,很難讓人懷疑她會真的做這樣的事。
“她當時在自己房中午睡,”秋星河沉吟半晌,緩緩說:“她的師妹可以給她作證。她們兩個人一起練習劍法,然後一起在她的住處午休。”
楊展腦海中又浮現出淩霜的樣子,眉目淺淡,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質,似乎跟誰都保持著遙遠的距離。楊展總覺得這樣的人心事最難預料。不過,這畢竟是兩年前的舊事,而且木雪融並沒有死……
想到這裏,心裏忽然之間疑竇叢生,木雪融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肯回到秋陽山?她和秋星河即將定親,想來青梅竹馬,感情是極好的——從秋星河的反應也可看出這一點,那麼她為什麼不回去?
轉眼去看秋星河,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也陷入了沉沉的思緒之中。
“木姑娘偷出了半塊銅鏡,即使現在沒有被人追回去,處境也是極危險的,”楊展的心沉甸甸的,語氣也情不自禁的沉重了起來:“我親眼目睹了她們對付敵人的手段……”說著搖了搖頭,“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秋星河詫異的抬眼看著他:“你不是說要等三天嗎?”
楊展搖了搖頭:“我了解小釘,如果他真的脫險,就算人不能趕來,也必然回有消息送來。秋公子自己保重吧。”
他知道這心高氣傲的人必定不會跟著他一起走,因此也不等他的回答,轉身走出了房間。
走廊上幽幽沉沉充滿了素櫻花的清香,不知不覺思緒又隨著這淡淡的甜香飄遠了。伸手在門上一推,素櫻的香味乍然間濃鬱了起來。
最初的迷醉瞬間逝去,楊展警覺的回頭,走廊盡頭,一個頭挽雙髻的丫鬟笑盈盈的正朝他走過來。
楊展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框上,看到這丫鬟的神色,心裏微微一動。就聽那丫鬟說:“請問,可是楊公子?”
楊展疑惑的反問她:“在下是姓楊。姑娘有什麼事?”
丫鬟似乎鬆了口氣,盈盈一笑說:“我家小姐讓我拿來一樣東西,看看公子是不是認識?”說著,攤開手掌伸到了他的麵前。
她的手上是一方素白的手帕,手帕上是一根褪了顏色的紅色發帶,很仔細的繞成了小小一捆。
楊展隻覺得一股熱血轟然衝上了大腦,一時間耳畔嗡嗡作響,雙眼緊盯著那褪了色的紅發帶,隻覺得身在夢中。雙手竟然控製不住的微微顫唞起來,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自己的那一根分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