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低頭看她的神情恁是溫柔。
「覺得好點兒了嗎?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已經叫阿芬準備好補品,你現在想吃嗎?」
注意到他不僅沒有離去的意思,還用一隻手輕輕環住她,力道適中,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又讓她有支撐物,簡單的一個動作明顯是他的用心,再加上他那溫柔的誘人目光,範怡薰覺得自己的頭腦裏有無數個問號在打轉。
見她不回答,滕冰陽索性替她拿主意。「先喝點雞湯好了;阿芬,端一碗雞湯進來。」
這儼然是一家之主的口吻加上阿芬理所當然的應和,範怡薰覺得好不容易停止的頭痛與暈眩又開始在她腦中作祟。
她家的傭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從他的指揮了?他是什麼時候把掌控別人的魔爪伸進她的私人天地?而這兩個問題源自於——他憑什麼堂而皇之進入她家,並且理所當然地支配起這裏的一切?
無法坐視不管,範怡薰的目光中明顯有怒意。
「你到底……」話語在他緊貼著她的額頭時消失,她感覺到自己的鼻尖親昵地碰觸到他的,嘴唇也幾乎與他的相貼,一種突如其來的羞怯感使她泛紅雙頰,因而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看起來是完全退燒了。」鬆一口氣同時,發現她已經恢複血色的唇就近在眼前,滕冰陽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將唇靠近,飛快地給她一吻。
很輕,但很有感覺的吻!更重要,也讓她覺得很荒謬的是,她居然覺得這個吻充滿體貼與嗬護。
老天!她一定是發燒過頭了,視她如仇敵、欲將她毀之而後快的滕冰陽怎麼可能會如此對她?她熟悉的嘲諷呢?她習慣的粗蠻呢?他怎麼變樣了?……
沒有注意到她的思緒在瞬間混亂,看見阿芬端著雞湯進來,滕冰陽立刻伸出手接過,並且立刻又像個主人般對她問道:「海鮮粥煮好了嗎?」
「好了,先生。」
「那好,先盛起來讓它降溫,等會兒端進來。」
範怡薰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為什麼她的傭人阿芬會這麼聽他的話,態度恭敬得就好像他原本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目光微抬,與滕冰陽的雙眸相對,她發現他自在得就好像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警戒的聲音、防備的眼神,依照她對滕冰陽的了解,她絕對有理由懷疑他有不單純的動機。
隻是她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什麼樣的陰謀讓滕冰陽居然舍得收起專門用來對付她的譏誚,對她祭以讓她受寵若驚的眼神。
始終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滕冰陽的心思全放在要趕快讓她喝完雞湯這件事上。
他動作小心地將原本環繞過她肩膀的手抽回,並且細心地拿起一個枕頭暫時作為替代品。
「來,張開嘴巴,小心燙喔。」
望著眼前浮著一層金黃色雞湯,範怡薰不得不主觀地認定蘊藏在他心中的陰謀絕對非比尋常,否則高傲又狂妄的他怎麼可能犧牲至此。
把視線由雞湯上收回,她因他為了對付她而煞費苦心的舉動感到好笑地歎一口氣,看向他清澈有神的目光顯示她已經有心理準備。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露出狡詐光芒,對於她的懷疑,滕冰陽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先喝完這碗湯之後我再告訴你。」看出她的遲疑,他索性再補上一句:「怎麼,怕我下毒嗎?」
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喝一口,那種非常高興他有在湯裏下毒的神情使他感到一陣酸澀;他苦笑看著她,直到她把那碗湯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