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了,把天上的流雲吹得似有浣紗女把雪紗在碧浪中輕盈的拉過。丫丫抬頭看著,著迷的想:都已經這麼大風了,人卻可以造一個玻璃房子把自己遮起來、躲起來,裝作跟外麵的風雲完全沒關係似的。這也真算是一樁本事。
神父終於問:“淩小姐……”
“嗯?”丫丫微笑著鼓勵他說下去。她願意聽聽這個老神父想說什麼。
神父道:“……你一生最大願望是什麼?”
丫丫眼神凝了凝。
神父有一種感覺:他又說錯話了!就好像一隻貓兒柔軟的爪子上踩到了刺,傷到了,但他這樣愚鈍,竟然不知道,伸手捏到它的爪子了、要把它弄得很疼了。他擔心它馬上要喵嗚一聲痛叫起來了!都是他的錯!可是丫丫笑了起來。
她雪白的牙齒,一粒粒小小的、圓圓潤潤的,像磨得細細致致的貝殼珠子,輕壓在粉紅薔薇的嘴唇上。這樣美。神父竟不敢看。
這隻軟軟的小東西,把碰疼了的爪子放在他手上,沒有怪他,隻是緩和道:“我啊,最希望是有人疼我愛我啊!”
是女孩子最普通的心願。
神父舒出一口氣,誠心誠意道:“主一定看顧你這心意。”
林亦宸正好在外頭,聽見了這兩句話。他唇邊勾起極冷的笑意,默默道:“好的,淩若影。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
他平和的走進去,向神父道謝,並挽起丫丫的手,帶她步入婚車。
一般人在這個環節,會準備一輛敞篷車,最好還是大紅啊、銀白啊之類的酷炫顏色,如果沒有呢,就問婚慶公司租,還讓婚慶公司裝飾好多氣球和花朵。新人坐進去,向歡呼的親友們揮手作別,然後駛向幸福的蜜月——
然而林亦宸開來的隻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牌子倒是好牌子。就是沒有一點燦爛的歡慶的意思。
算了,也許他就是這個風格吧!
考慮到現在風大了,說不定快要下雨了。不敞篷的車子倒是也挺實用的。
開著開著,大雨還真是劈哩啪啦的就打下來了。
林亦宸停下車。
“?”丫丫望了望他。
“車子熄火了。”他道,“怎麼發不起來了。”
“……”丫丫看了看外麵的雨。
“不如你推推看啊?”林亦宸一本正經道。
“不如你推,”丫丫軟軟的拜托他道,“我在前麵開開看?”
林亦宸道:“你可以開?有這裏的駕照嗎?你中國駕照有在這邊翻譯公證以便使用嗎?”
丫丫沒有。她打開車門,走進了大雨中。
(你的刀子紮進我的腹部,我看著它紮進來的。注定的!我的腹部這麼柔軟,就是用來傷害的。可是你不知道,那刀把上生有倒刺,有一天可能會傷到你。所以我一定要趕緊的、悄悄的、用我的血把它洗去。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最好你永遠都不要知道,我已經赦免了你。)
風大了,把天上的流雲吹得似有浣紗女把雪紗在碧浪中輕盈的拉過。丫丫抬頭看著,著迷的想:都已經這麼大風了,人卻可以造一個玻璃房子把自己遮起來、躲起來,裝作跟外麵的風雲完全沒關係似的。這也真算是一樁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