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子太冒失了!聶敏儀腳下高跟四寸半,被她一撲,站立不穩,竟然跌下去了!
林亦宸奔近電梯口時,看見聶敏儀躺在電梯下,痛苦呻吟,身下一攤血。
他不知道自己從宴會廳口到電梯口,這一段路,是怎麼奔過去的。他隻覺得自己身子輕得似鴻毛、腦子卻重得一片渾濁。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從電梯口到電梯下方這點距離,他一定也能一掠而下。
但是有誰的手用力抓住了他?他回頭,看到母親的臉。
母親堅決的朝他搖頭,把他拉走了。
自有人會救助聶敏儀。母親不希望事情無謂鬧大,尤其是,絕對不可以把他卷進去。
有一些小報,會很高興挖掘富豪秘史、門閥豔望,登出來,比明星劈腿歌星出軌還賣得好。
聶敏儀流產了。
若非流產,從電梯滾下去,又怎會自腹下流出那麼多血?
那胎兒應該是他的。必定是他的。他想。有一次酒醉……他記不太清楚了,聶敏儀堅稱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他隻好相信了,但心裏還是有有點疑惑的。如今親眼見到聶敏儀流產,他才是萬箭穿心。
身為一個男人,連心愛的女人在麵前受傷都保不住。這還算什麼男人!他對父母說,要對聶敏儀負責。
他父親當然很憤怒,拿起桌子上的鎮紙就要砸他個腦袋開花!
腦袋開花他不怕。但是他母親說:“聶小姐自己都不要你負責。”
“她說不是我的孩子?!”林亦宸大怒。
“不,聶家不承認這是流產。”林太太平靜道,“你也不要瞎講。小報敢這麼寫,人家還要告他們誹謗呢。你不要帶頭誹謗聶小姐。”
“跟她說我會負責,她還會否認是我的?!”林亦宸怒道。
“是的。”林太太拿出了聶敏儀錄的視頻。視頻裏她虛弱、但是平靜而堅決的撇清與林亦宸的一切幹係,並說她自己身體不好、流的血是月事的血,不過感謝醫生,她身體正在康複中,去地中海調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痊愈了。
根據一直以來的了解,林亦宸斷定她說的是違心話。
可是他的確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就這樣消失了,“療養”去了。
林亦宸不知道這件事中,母親起了什麼作用。但他可以斷定母親起了某種作用。
他不能向母親質問——質問了也沒有用。他是誰生的?他有多嘴硬、他母親就能比他更硬!靠問是問不出什麼來的,除非上刑拷打——他總不能把他親生母親綁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吧!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如果不是那女孩子手賤,聶敏儀不會滾下電梯!他本來跟敏儀能有好好說話的機會的。也許敏儀就是想把懷孕的事兒告訴他呢……不,不是也許!他可以斷定:那次酒後,他真的對敏儀亂了性。敏儀太善良了,不想告訴他、讓他心裏有負擔。但是敏儀就此有孕,舍不得打掉、又怕不見容於林家,苦苦掙紮著,妝容都掩不住病容!好容易他求得敏儀跟他說實話,那女孩子居然“不小心”把敏儀碰下電梯了!活生生摔死了腹中一條小生命!
之後他母親跟聶敏儀達成了什麼交易,他總歸要慢慢查清楚。而且總有一天,他會把敏儀重新迎回自己身邊。至於眼下,那個始作俑者的女孩子,他不能放過!女孩子又怎樣?哪怕不小心又怎樣?女孩子就可以殺人放火?一聲不小心,敏儀腹中稚嫩的小生命就可以一筆勾銷?!
林亦宸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裏,覺不出痛。
他能找出這個女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會找出一個方法,量身打造、精妙有力,讓她生不如死,為他孩子的死、為敏儀所受的苦痛,本錢加利息、千百倍的償還!
(我很記得那天的雨。如果你責怪那濕滑的路讓你摔了一跤,我很高興你永遠不知道,有人擋住了水庫口,免得大水把你們全部衝走。什麼?那是誰?當然不是我對嗎?因為我這樣的纖弱。因為我命中隻有這麼一點點的堅強,我要把它全用在水庫口,撐在那裏,不放一點鬆。於是露給你的,隻能是我最柔軟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