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場小地震。四個小時之後,救援人員從磚瓦掩埋的樹洞裏救出了兩個女孩,他們安然無恙。
桃子剛脫險,就看到了丫丫的臉。丫丫看到她醒過來,略為鬆口氣,問她:“你沒事嗎?還好嗎?”
桃子先想到的是:“我媽那邊不知道吧?別嚇著她。”
丫丫道:“放心。這裏有我。你想告訴她再說。”
桃子也鬆口氣之餘,愕然又感動:“你……”想問“你真的關心我啊”,想想不妥,改成:“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呢。”丫丫道,“你盡快恢複健康就好。”
所有的老板都真心關心員工。所有老板都希望員工永遠健康、絕不要請病假。
桃子死心踏地為丫丫工作,其他什麼無病呻吟都不要想。不過這次的案子,她對於撞到頭之後的事都不清楚了,而滄若堅持說,是豆子變成一隻蝙蝠保護了他們。
心理專家認為,這是受創後的幻覺。但是豆子卻確實從此失蹤了,不論是死是活,後來再也沒人見過他。
而有一天晚上,桃子在外頭走,忽然看見夜幕裏,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行走。前麵一個滿頭銀發,後麵一個滿臉笑容。
“將當事人永遠拋棄的記憶還給她……你還真能幹啊。”銀發人說。
“多謝師父誇獎,多謝師父搭救,不然那個身體真的撐不下去了。”後麵的人笑嘻嘻說。
“那你怎麼辦呢?當初為她好,現在又為她好,可是還是害得她哭泣不是嗎?何況又多搭上一個弟弟。”銀發人說,指向黑暗的深處,那裏至少有兩個人躲在被子裏淚流滿麵。
後麵的人依然微笑。他是龍正,也是豆子。當初他不想拖累小滄若,說謊逼她離開,隨後心髒病發而死,因為不放心她,一直飄啊飄,正遇上有一具身體還沒有真正毀壞到必死的程度,但身體主人求生意誌不強、自行離開了,他就附進去,代替身體的主人照顧弟弟,又找到機會接近滄若,努力解開她的心結,並撮合她和關天哲。地震時,豆子身體也終於撐不下去了,他與銀發商人達成交易,買下非人類的身體,來救滄若。
“弟弟還有他的爸媽疼他。而滄若……我寧願看見她找回記憶而哭泣,也不願見她封閉自己。”龍正安靜道,“傷口總有一天會痊愈。現在她重新有能力去笑、去幸福。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關天哲了,從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可以信賴。”
“好吧。”銀發人聳聳肩,“可是別忘記,我是商人。而你答應給我的學徒期限,是五千年!這可不能反悔。”
“沒關係嗬師父。”龍正笑著,“有時候一眼之間,就能過完永遠;而五千年,說不定隻是一瞬間。”
兩個人揮動袖子,變成一黑一白兩隻蝙蝠,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桃子驚愕得捂住嘴,龍正回頭,看到她,也有些愕然。
那時桃子就知道了,她喜歡他。雖然他那麼小、那麼蠢,可是她竟然喜歡他了。喜歡到不能說出口的地步。
龍正稍微吃驚了一下,後退了半步,向她微微欠身,就走開了。
桃子醒過來,還半天都不能從夢境裏清醒,蒙著被頭想哭,又流不出眼淚。
雖然這樣難受,但同時又是開心的。她在夢裏承認了。清醒時無論如何不會承認的事情,在夢裏承認了。
而他沒有嫌棄她,隻是抱歉不能跟她在一起。這很正常。桃子本來就知道他們沒可能在一起的。你喜歡一個人,跟你與他共度一生,完全是兩回事。重點是,桃子終於知道自己也可以被感動、也能愛上某個什麼人。她是為了這點而開心。
那麼也許有一天,她也可以像丫丫一樣,跟一個很值得的男人結婚吧……啊當然,她不會像丫丫那樣的付出。那樣太傷心傷肝傷肺了。她更大的可能是先估值、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出手。如果男方不領情,她就把男方踩到地裏去!
這樣做的好處是控製成本、壞處是不冒險就會失去很多機會。然而世上的機會這麼多、危機這麼大,也不是樣樣都去冒的。桃子以後就算討個經濟適用男、結個經濟適用婚,也沒什麼不好。
至於丫丫跟林亦宸呢,挑個好日子,林氏集團的老板又可以放個假,帶嬌妻去玩了。這次去地中海。丫丫說一直喜歡那邊的海的顏色。
為了節省時間,當然是飛機直達,而且坐頭等艙,比較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