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止了,卻沒有告訴女孩兒該如何稱呼。
男孩兒察言觀色,很快串聯起兩人身份來,意味深長的觀察著。
皇甫贇看到這兩個小孩的第一眼,心裏便生出無數的猜測懷疑,甚至是夢,像是有人往他心裏灌滿了桐油,又點了一把火,差點把他燒穿了。
終於忍不住,他喊了聲:“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活的,這兩個孩子,是……誰的。”
皇甫翊看了他兩眼,平靜的讓皇甫贇忐忑,原以為得不到答案,卻沒想到皇甫翊長歎一聲道:“那年中秋,我身中劇毒,感受不到雙腳,以為又會變成瘸子,父皇年邁身體又不好,怕因為我而耽誤父皇的抉擇,我便求苗槑幫我假死,每天大概能站起來一兩個小時,其他時間基本上還是要在輪椅上渡過,為了不影響大局,我便來了這裏,阿贇,沒有告訴你,你可曾怪我?”
皇甫贇仰頭,渾身顫抖,那女孩兒卻抓緊了他的手指,似乎安慰。
“大哥,若你不死,我早便解脫了……”
皇甫翊嗤的一聲笑了:“解脫?那麼現在我跟你換,你肯嗎?”
“大哥,這兩個孩子……”他心中 焦急如焚,再次問。
皇甫翊道:“你手裏的丫頭叫洛微羽,怎麼樣,是不是跟某人長得很像?”
皇甫贇沒有回答,隻將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像是捧著珍貴珠寶,眼圈驀的發紅。
皇甫翊:“這孩子叫皇甫念,長得像我。”
皇甫贇:“也像我……”他像是猜到了什麼,極力的搶奪著什麼,心情格外火熱。
頓了頓,他沙啞著問:“她呢?”
皇甫翊並沒有回答,而是笑了笑,幾人穿過宮門,往裏麵走。
皇甫念突然想起了什麼,邁著小步子“噠噠噠”跑到皇甫贇麵前,脆生生地問:“你是不是我們的爹爹?”
皇甫贇腳步頓住,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下。
洛微羽心疼的擦去他眼角的淚水:“怎麼哭了,母親說任何時候都不能哭,淚水是懦弱的體現。”
皇甫贇那被淚水衝刷的眼睛格外溫柔:“微羽,你娘是誰?”
小女孩驕傲揚眉:“我娘是大周女帝,洛暮暮。”
不是東方辭嗎?
突然想起女帝登基的時候國書上的名字,還覺得這名字老氣,忙問:“是什麼意思呢?”
“我娘常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皇甫贇愣住,原來是這樣,她不期待朝朝,而寄希望於暮暮。
話音落,宮門外一道馬蹄聲過,人未到聲至:“孩子們,娘親回來了,有沒有想朕。”
聽到這聲音,皇甫贇宛若被雷劈中,抱著孩子轉身,目光穿過漆紅門框的宮門,淚水模糊了眼睛。
紅衣黑發牡丹金冠,鮮衣怒馬,颯爽英姿,那刻印在他心裏的容貌,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仿佛無主遊魂找到了歸宿,又仿佛死去了五年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阿辭……”
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其實他在南洋諸島遭暗算被東方辭從海裏撈起來,那不加任何感情的吻落在他唇上為他渡氣的時候,他便已經傾心。
知道此時他才知道,什麼是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