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京官不得經營私產,這鋪子卻是掛在個商人名下的,一般人並不知道幕後東家是誰。賴升能說出這些,怕是沒撒謊。

隻是,此事不能問靜雅公主,唯一能問的卻是賈珍,想到這裏,他一腳踢開了賴升,帶著壽兒急匆匆向著寧國府去。

秦可卿那事兒雖然刮起了風,但終究沒多久就散了,因此寧國府的日子過得算是平靜。此時尤三姐不知何故,前幾個月偏偏說要夢見死去的爹了,要為親爹祈福,便去了京郊的尼姑庵,也不讓人看,也不肯回來,倒是讓賈珍沒了趣,好在賈薔還在,偶爾做對假鳳凰,日子倒也能過。戴榕來時,賈珍正摟著賈薔聽戲呢!

聽著門口來報,賈珍仔細想了想,自己與那戴榕不過見過一麵,此人幫著秦鍾,將自己送到了步兵衙門的大牢裏,想著便生氣,便想吩咐不見,可惜那小廝又道,“那戴大人還帶了句話,說是若不想賈攸的事兒露出去,盡管不見。”

賈珍的手邊顫了顫。

當年事你說他後悔嗎?他自是不的,但賈攸畢竟是他的堂兄弟,兩人自幼一起長大,生生將他淹死了,他說一點感覺沒有,那亦不是。可是,這事兒他做得隱秘,除了賴升那夜無人在場,難不成賴升將他賣了?

正想著,那邊賈薔卻是皺起了眉頭,自己爹爹能有什麼事兒?他一向與賈璉交好,亦是聽他說過自己這個哥哥,可惜他自從搬出寧國府後,便落魄得很,日日靠著賈珍方能夠度日,自覺跟公主府的少爺說不到一起,便從未起過上門的心思。如今戴榕來了,他倒是有些想趁機看看。

賈珍自是不知道懷裏人的想法,他皺著眉,已然猜著既然戴榕敢這麼說,怕是真知道什麼,隻是卻不好不見,便一邊讓戲班子撤了,一邊讓人將戴榕帶到花廳,賈薔想了想,便也撒著嬌蹭了過去。

戴榕一進門,先看見的不是賈珍,而是那個長著一雙細長眼的賈薔,當年秦鍾與賈薔打架的時候,這人看起來雖然調皮搗蛋,卻並非荒淫放縱之人。如今他瞧著賈薔眼角濕紅,麵帶□,兩個剛剛在幹什麼,一清二楚。

賈薔亦是被戴榕看得心虛得低了頭,與自己叔父做這些事,總歸不是好聽的名聲。戴榕卻是沒心情理會他,坐在了賈珍的對麵,也不客氣,直接問道,“今日聽賴升說了點關於賈攸溺水而死的事,依舊有些不明白,所以想問問賈大人。”

這話卻夠直白,卻讓賈薔變了臉色。當年賈攸死後,他娘便碰死在他爹的棺材上,若是真正的自然死亡,他娘怎會如此?隻是這事兒很快便沒了蹤影,他又寄人籬下,賈珍父子對他亦是很好,便慢慢不提了。如今戴榕一句話,他便明白,他爹的死果然是有問題的。

賈珍卻是心中波濤翻滾,萬萬沒想到賴升竟然將他賣了,但到底賣了多少,他還有點奢望,卻聽戴榕道,“你邀了賈攸夜間喝酒,趁他醉了便與賴升一起將他推進了塘裏,造成吃醉酒溺水身亡的假象。我且問你,為何要這麼做?”

這卻是將當日事全部都招了出來,賈珍騰地站了起來,麵色不善地看向戴榕,“你是何意?”

戴榕毫不退讓,與他對視道,“想知道我的身世。”瞧著賈珍眼睛溜溜轉,怕是在想甚麼推脫之詞,嗤笑道,“你也不用想法隱瞞,賴升已然全招了,便是不說,我也能拿著他告你一個謀殺京官。你若說了,我不過聽聽,自不會將你如何。”

這種事賈珍如何肯信,瞧著他死不開口,戴榕卻是沒了耐心,哼道,“既然你不怕這個,那咱們便道榮王那裏說說秦可卿身世的事兒,不就是端……”這句話卻把賈珍嚇得不輕,他萬萬沒想到,戴榕竟也知道,那個字還未出口,賈珍便一把去捂戴榕的嘴,嘴中還道,“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