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多少無理的情緣皆為劫數,來來去去總是別無他法。他終究經不起寂寞消磨,收拾單薄的行囊回到北京,願與所愛之人得以前緣再續。這座紛亂的王城,因為一代才子佳人,亦有了溫柔的脂粉氣。無奈她已名花有主,多少往事,多少情愛,一如東風桃李,隨水流去。

看似與民國最美紅顏擦肩,實則命運別有安排。那時,他為失意才子,她是落寞佳人,彼此相見,竟是男歡女悅,心意相通,妙不可言。他脈脈情思,她剪剪清愁,一切宛如戲文裏的章節,恰到好處,讓人歡喜到心裏去。

他倜儻風流、敢愛敢恨,她嫵媚妖嬈、我行我素。那時的陸小曼,雖為人妻,卻不懼世俗流言謾罵,願與之生死相隨。這段情感經百難千劫,方修成正果。原以為彼此可以遠避塵囂,於山間靜謐處做一對人間仙侶,終難遂人意。

她為紅塵女子,世間百媚千紅皆愛,金粉之都的上海才是她的歸宿。他為她營建了一座華麗的修行道場,對她極盡所有,千恩萬寵。她借著病弱之身,在她的道場裏打牌、跳舞、唱戲、抽煙,一擲千金,奢侈放縱。

她不問錢的來處,更不問用去何方,隻隨了心情,於凡塵恣意盡歡。她包劇院,捧戲子,和翁瑞午躺在一張煙榻上吞吐煙霞。她從不刻意避嫌,凡事不牽愁惹怨,更無懼遭災落難。也算嚐盡人情澆薄,卻不肯計較,看似任性招搖,然則清白純粹。

他雖對她千依百順,卻終難抵禦歲序相催。為了她,他整日塵寰奔波,為銀錢費盡心思。之後天南地北,他迫於生計周旋兩地,她離不開阿芙蓉。過往的繾綣溫情都付與似水流年,隨之而來的是埋怨和爭吵。

若說轉身走失,用死亡的方式來驚醒迷醉的她,那是賭氣的話。命數如此,葬身雲海是他此生躍不過的劫。他自是羽化成仙,和白雲雨霧相伴相依。一襲仙骨葬於日月山川,與匆亂人世再無瓜葛牽連。

山高水長,多少人情物意,興廢滄桑,亦隨了他的離去紛紛散場。留下幾位紅顏,在各自的人間劇場,演繹著自己的喧囂與落寞。舊時煙雨長巷,斜陽庭院,或是海上風情,車馬鬧市,皆隨著天涯道路消逝湮滅。

不要再去尋找,他隻是民國世界裏的一片雲彩,輕輕地來過,又悄悄地走了,不曾驚擾你的心情,亦無有攪亂我的人生。

他說,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隻是,此一生誰才是那個真正走進他靈魂的伴侶?林徽因或陸小曼?抑或是他自己?

他擁有過,亦失去了。是幸,亦為不幸。他用盡青春,隻為和所愛之人相遇。他之情事,無論以哪種方式終結,他都是民國唯一的徐誌摩,無人取代,無可替代。

光陰的波瀾漸息漸止。日色風影,一如遠去的歲月,端正悠閑,有一種安然的靜美。命運編排好的一切不容你與之相爭,順應因果便是今生最好的修行。

世間多少無理的情緣皆為劫數,來來去去總是別無他法。他終究經不起寂寞消磨,收拾單薄的行囊回到北京,願與所愛之人得以前緣再續。這座紛亂的王城,因為一代才子佳人,亦有了溫柔的脂粉氣。無奈她已名花有主,多少往事,多少情愛,一如東風桃李,隨水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