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不說話,四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朱曉曉,就等著她對燈火發誓,“奶奶外婆,我明天就會衝到人民公園相親角,找上一打男人拎一個性價比最高的出來開證書結婚。”
可想象能暴走,現實總是慘淡如張愛玲小說的,便是大年三十也不會改變什麼。
感情之事,朱曉曉總下意識的傲嬌著。
“哎呀,談朋友不是買菜,那能挑挑揀揀隨隨便便。”朱曉曉硬是把紅包塞回老人家手裏。幸好揣在袋裏的手機震動了,朱曉曉得以借一步講電話。
老奶奶不死心,在身後問著:“阿是男朋友啊?問候他新年好,送上老年人的祝福!”
電話是周書軼打來的,雖然很想按下拒絕接聽,可朱曉曉沒有這份底氣。
窗戶外頭已經有人在放鞭炮煙火,硫磺的味道鑽進屋子,劈裏啪啦的聲音也響得一天世界。
“喂”一聲以後,大約有五分鍾,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掛斷電話。
“那個……”
“我說……”
但又幾乎異口同聲地,想要說些什麼,好緩解那不斷蔓延,變得濃稠的尷尬感覺。
雖然知道周書軼是看不見的,可朱曉曉還是下意識地搓了搓鼻子。
“為什麼給我打電話?”她決定不再被動,先發製人。
“一定要理由嗎?”
“拜托,又不是演文藝片,說啦。”
“沒有。”電話那頭的周書軼倒是回答得幹脆利落,“就是有這個衝動,就打給你。”
窗外很遠的地方,一瞬間炸開一朵煙花,金和紅交錯的顏色,嚇了朱曉曉一跳。
電波似乎也收到影響,持續吃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如果能夠借口信號不好,就這樣掛斷了該有多好啊,朱曉曉哀歎著。
可她還是把聲音裝出很明朗的樣子,仿佛不會因為周書軼的方才的,甚至是更早的一些話收到影響:“哈,我懂的啊,主編大人。對於你來說,父母宋老板和我,都是很重要的人嗎,這種時候打給電話來很正常。嗯……也對,其實小的應該打給你,是我疏忽了,那,那就在這兒祝你新春萬事如意,事業步步高升。”
她一口氣說道這兒,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停了下來。換回來周書軼低沉的笑聲。
“朱曉曉,你打算逃避到什麼時候?”
俗話說得好,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對朱曉曉來說,她連初五都沒有躲過去。
統統都是計算不能的巧合,也隻好怪罪命運。
雜誌社年三十到初三休息,初四開始安排輪流值班。朱曉曉排在初五,出門的時候,零星的迎財神鞭炮聲充斥在耳邊,太陽穴兩處一跳一跳地疼。
她昨晚沒有睡好,今天臉都不吃粉底,眼睛裏也都是血絲,難看死了。
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比小長假和十一的感覺更冷清。朱曉曉決定趁此機會把電腦裏的文件再整理一下,因為一工作就會很投入,所以聽到開門聲音的時候也沒有回頭,隻是隨口說:“莊澤寧你來啦。”
理應搭班的人卻不出聲,她也沒有多在意。可三十秒後,卻感覺發髻被重重地扯了一下,朱曉曉怪叫一聲,連忙用手護頭,轉過身去才罵了一句:“你小學生啊!”就愣住了……
看著周書軼,她突然覺得時光倒流,好像相親會時候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怎麼是你?”
“是我。”他笑了笑,坐在朱曉曉對麵,扒著椅背看她,“恭喜發財。”
“紅包拿來。”朱曉曉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卻敏銳地感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