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遠帆這一句比任何人的話都管用。
挪屍那夜,宋岺目睹了全程之後,回來就一一稟告了他。
本來他並未放在心上,不論死的是哪個丫鬟,隻要跟林逾靜扯上了關係,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一旦想到林父,他心思即沉,即便現在知道了真相,也不會管林逾靜的生死。
令他改變主意的,是那一場手術。
他不缺姨太太。
他缺的是,能讓於恩沅在旁邊坐冷板凳的人。
所以檢查報告剛出來,他就帶著林逾靜回了靳府。
為的就是讓她在眾人麵前摘去嫌犯標簽。
原本他讓宋岺安排了法子幫她證明無罪,卻沒想到她竟然懂得借力打力。
同時利用兩具屍體互證;再請來湘雅醫院權威外科醫生於恩沅出檢驗報告;最後宋岺彌補證人這一環節。
環環相扣,謹慎細微。
如此一來,他也就達成了目的。
“倒是小瞧了你。”靳遠帆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底藏著勢在必得。
他轉過身,冷情冷眼,高聲道:“認證物證俱在,三太太自證清白,還有人不服嗎?”
自然有人不服。
左曼殊單手橫胸,娉婷而立,鳳眸流轉間看了吳卿卿一眼。
收到暗示的吳卿卿咬牙,微不可查地跺腳,燙得漂亮的卷發隨之晃動,神色懊惱不已。
“既然這件事跟三太太無關,此後便不許再私下討論關於這件事的任何細節。”
聽到這句話,林逾靜鬆了緊繃著的肌肉,一陣劇痛席卷而來,雙腿一軟,幸而得了林歌和霽月扶著,才沒有跪倒在地。
“三太太,您怎麼了?”霽月擔憂道。
林逾靜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身上的皮外傷是好了大半,但還有幾道特別深的傷口一直在反複,昨日被靳遠帆拉著跑了那麼遠的路,應該是傷口感染了。
此時布料陷在裏麵,磨得生疼。
靳遠帆神態冷傲,在庭院中負手而立,軍姿威嚴盡顯。
他補充道:“接下來我會將這件事查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若是我再聽到誰在暗地中胡言亂語,靳府的規矩想必你們都清楚。”
離去時,路過左曼姝,他停下來淺笑道:“曼殊早些回去歇著,這幾日就別出院子忙活了。”
左曼姝垂頭應是,心中不安越發強烈。
這是在軟禁她?
靳遠帆知道了多少真相?
半盞茶後,左曼殊領著吳卿卿到了自己院裏。
她現在身邊就隻留了掌燈丫鬟澶()宮,隻要她用著舒心,那靳遠帆都依著。
“四太太請坐。”左曼殊坐在主位上,輕聲吩咐澶宮道,“看茶。”
澶宮領命而去。
“左曼殊,別這麼惺惺作態,我爹辦事不牢靠,給你抓住了小辮子,是他倒黴。”
吳卿卿手指絞著手帕,眼中含恨,俱是不甘心。
“你用他落在靳府的家徽來威脅我,我也就認了,讓淺言替了罪,這還不夠嗎!”
端坐在一旁的左曼殊微微垂著腦袋,狀若聆聽,待她說完以後,才輕聲提醒:“四太太不必氣急敗壞,瞧瞧,你的蕾絲手套可是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