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林逾靜被當麵數落,麵子上有些過不去,輕咳一聲轉身離開。
這趟渾水她不攪和了成不成?
季欽遠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不拉幾的打不起精神。
“季欽遠是吧,你過來。”林逾靜坐在桌邊倒了一杯茶,連著喝了兩杯解渴之後才說,“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既然有人用錢來收買他,肯定是因為他現在急著用錢。
不然以他這麼崇拜靳遠帆的性子來看,絕對不會因為幾塊大洋就出賣自己的信仰。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季欽遠的心思,他低著頭沉默不語,額頭上的青筋隱隱突起。
靳遠帆對這種乳臭未幹的小男孩沒興趣,邁著步子進來坐在桌邊。
“少帥,茶。”霽月十分有眼色地給他倒上茶水。
“我、我娘已經死了好幾天,如果還不下葬,就會腐爛......”
隻是這麼雲淡風輕地說上兩句,便能感受到季欽遠來自心底的絕望。
突逢變故,本來就沒有任何積蓄的他,正是缺錢的時候,有人出上這麼一筆錢,他怎麼可能不心動?
是讓母親死無葬身之地,還是讓母親蒙受一輩子的冤屈。
季欽遠也難以抉擇。
但看見被蛆蟲蠶食的母親遺體,如同蠶食的是他。
林逾靜作為外科醫生,當初在醫院就見慣了生死,可她看清季欽遠低著頭,晶瑩的淚珠落在地上,碎成一灘水漬時,心中也會莫名抽痛。
所以他才會選擇錢。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又趕緊補救:“可是這不會給大家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我都權衡過了,除了我母親從此得不到真相以外,大家並沒有......”
他看見靳遠帆冷漠的眼神,原本高漲起來的情緒一瞬間再度低落下去,喃喃:“......並沒有什麼損失。”
“你年紀小,看不到事情的全貌我們並不會怪你,但是你今天會為了錢而放棄你母親的尊嚴,他日必然也會為了錢彎曲國家的脊梁。”
靳遠帆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道,他從來不屑於給人說教,今日說這話也不過是看在林逾靜的麵子上,出於好心提點一番。
不論從那方麵看,季欽遠的可塑性極強,若是因為這句話迷途知返,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隻不過,他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又恢複了慣常冷漠的模樣,不再開口。
聽了這句話之後的季欽遠,眼中的火焰徹底熄滅,垂頭喪氣猶如喪家之犬。
林逾靜撐著腦袋看戲,這還是她第一次聽靳遠帆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被她直勾勾盯著看了許久,靳遠帆眉眼不抬,沉著聲音問她:“看夠了沒有?”
“沒有,以前你怎麼就那麼殘暴,打起我來可沒見這麼具有國家大義。”
林逾靜頗有些鬱悶,剛到靳府的時候,她可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懶得和她瞎扯,靳遠帆手指摩挲著茶杯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再作聲。
宋岺走過來,準備將季欽遠帶走。
失魂落魄的季欽遠自然沒有反抗,任由他把黑色的布纏在眼睛上,帶離這裏。
“你還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