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十六樓高越來越快的墜到地麵的那一刹那間,地麵上突然裂開,出現了一個窟窿。就好像地麵上裝著機關,誰及時啟動了機關似的。
我掉進了窟窿裏。
也不知道這個窟窿到底有多深,我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可我的身體還在不停地往下墜落著。仰頭往上一瞅,黑黝黝的。那窟窿口的光點早已看不見。
毫無疑問,洞內是垂直的。因為我一路墜落下來,沒有撞到障礙物。一個沉重的物體在降落時若不遇到風阻,行跡是垂直朝下的直線。但按照常規物理學來說,一個物體在空氣中降落時,不可能遇不到風阻。空氣的摩擦力就是風阻。
可奇怪的是,我自從跌入這口窟窿內,絲毫感受不到風阻。好像我就在無風的空間中靜止不動一樣。之所以知道自己正在不停地墜落,是因為我伸長手便能觸到洞壁,堅硬光滑的洞壁將我的手摩擦得炙熱生疼。
洞內漆黑無比,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慢慢的,我困意湧上來,閉眼瞌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
待我睜開眼睛時,突然感受到腳底下有一陣風吹過來,涼颼颼的,將我的惺忪吹消去不少。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眼睛能感受到光的刺激了。低頭向下一瞅,看見了一個白點。隨著白點越來越近且放大,這我才看清楚了,原來它是一個洞口。很快,我出了洞口,一下子浸沒在冷冽的寒風中。也看見了太陽的金色光芒透射萬丈,十分的刺目。
身體凍得瑟瑟發抖。我馬上就判斷出來:這是冬季。而且我正處於高空中。朝下一望,大地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遙遠和渺小。由於被一陣陣的大風強勁地吹著,我身如一片樹葉般搖搖擺擺。可這個時候,我也沒有違犯物理的常規。向下跌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大地上的景色離我越來越近了,在我眼中逐漸放大。
我想:“再這麼下去,我非跌死不可。摔得粉身碎骨迸濺開來,連肉餅都做不成!”
突然,我又感受到一陣更為強勁的風波。風波的頻率急促且有節奏的,一下一下地傳過來的,來自於上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扇動。於是我用力一扭,將身子翻個滾,由趴姿勢轉換成臉朝上躺著,看見上空有一隻大鳥正揮舞著巨大的翅膀朝我飛過來。
近了才看清,此物是一具人身長著翅膀。不知該怎麼稱呼。出於對人的尊重,不能稱呼其為“鳥”或“鳥人”,應該叫做“飛人”更合適。看著它,我腦子裏一下子想到了“封神榜”裏的雷震子。那雷震子也是人身長著一對大翅膀。
莫非此物就是雷震子。
“飛人”無惡意,速度奇快,飛到我下方,用一隻巨大的翅膀托住了我。翅膀不再扇動,而是展開停止著。滑翔而下。
“謝謝了!”我受到感動,大聲喊道。
那物不吭聲。來到一寬闊河麵上方,還有二三十米高時,便一抖翅膀,將我從上麵抖了下來。
“噗通!”砸起一團水浪。我掉進了河裏。河水冰冷刺骨。我不敢遲疑,趕緊朝向河岸遊。因為感受到河中的暗流不正常,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水深處攪動。快遊到岸上時,聽見後麵嘩啦一聲,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
結果見到一顆碩大的“獅子頭”探出了河麵。它的鬃毛是火紅色的,皮膚是藍靛色,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瞪得如拳頭大小的銅鈴,令人望視心驚膽顫,仿佛可洞悉天機。它那牛鼻子上的兩個大鼻孔裏正在呼呼地冒出紅色火苗,燒得周圍的水已經沸騰。
我嚇得身上一個激靈,腳下已踩到了淤泥,便拚了命的拔腿往前跑,可恨齊胸的水仍然有著不小的阻力。便往前猛撲,又撲騰撲騰遊了幾下,肚皮擦到了淤泥,便又站起來,河水已淺到膝蓋之下,雙腳使勁一蹬,往前撲到了河岸上。再往後一瞅,那“獅子頭”已經不見了,這才放心下來不少,坐在河岸上喘息。
“這是哪裏?”我站起來,四處張望,疑惑不已。
太陽在天南。為了能讓自己暖和一些,我麵迎著太陽往南方走著。
走了約半個時辰,我來到了一座村莊。
村莊看起來很落後。很多房子都是土屋子。多家沒有院牆和大門。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村口有幾個村民正坐或躺在枯幹的玉米秸稈上曬太陽。看見我站在那裏,身上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正在四處遙望。
便有一個看起來年紀約四十五歲左右,頭上戴著一頂羊皮氈帽的中年男人大聲問我:“你是誰呀?大冬天的這是掉河裏了?曉得冷不!”
我隨便說了一句:“路過一座橋,不小心掉河裏了!”
“你來俺村裏要找誰啊?”那人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