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作家。寫不出東西,就跟半路上車毀了不走一樣,而且走的還是夜路。令人又急又惱得慌。我倆手放桌子上握成拳,咬牙發出吱吱的聲音,像老鼠一樣在叫喚。突然“砰砰砰......!”一連串急促的響聲。我用拳頭使勁捶起桌子來。
又是“嘭!”一下子。我狠狠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把腦袋捶得嗡嗡作響不已。並指著自己的腦袋罵道:“你這顆死頭!榆木疙瘩!你他媽聰明一點兒能死啊!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裝的是不是屎!都不靈光,要你有何用!”
隨著一聲大吼,我掄圓了胳膊,拚盡全力,重重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砸得自己身體晃了晃,眼前冒金星,險些沒暈過去。
好在這一拳沒白挨。我的腦袋好像被砸通了。想起來了一個好點子。怕過一會兒再忘了。趕緊提筆在稿紙上寫道:天可憐見,終於有一天,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媳婦,模樣長得還挺漂亮的。我喜不勝收,把她娶回了家。過了段日子我卻後悔了。因為她有一個很奇怪的肚子。肚子裏老是不斷產生一種可燃氣體,把肚子撐得跟吹大的氣球一樣鼓,憋不住了她就放屁!
她放的屁很大很響,每回放屁就跟放一個大炮似的。驚天動地!假若她正坐在凳子上時放了一個屁,能把自己的身體崩得彈起一尺高,屁股崩得爛乎乎的,褲子都崩碎了,連她坐的凳子也塌了!
一口氣寫到這裏我停住了筆。讀了一遍內容。覺得自己寫出了一篇驚世駭俗的好文。要是發表出去的話肯定能火。一旦書火起來,我就能賺大錢了!
越想,甚是興奮。我坐也坐不住了。就到院子裏又蹦又跳的。嘴裏“呀嗨!呀嗨!”的叫喚不停,對著空氣連續打拳又踢腿的,扭腰甩胯。一會兒醉拳,一會兒太極,一會兒掃堂腿。練得很是起勁,虎虎生風。直累得氣喘籲籲,身上發熱頭頂冒汗。到廚房裏舀了半瓢涼水喝了。
母親從屋裏出來了,正站在門口看我,說:“大晚上的,你蹦躂啥了!你有啥可高興的!你爸才死了多長時間!”
我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一刹那間興奮全無了。提了提褲子,將腰帶束緊一格,說:“媽,人都死了,也不能複生!天天沉浸在痛苦裏有啥用!還不如振作起來,過好往後的日子!”
“那你爸就白死了?這事兒以後你還管不管了?”母親說。
“不能白死!早晚要討個公道的!再說,這事兒我也管不了!你別老一個勁的逼我行不行!”我說。
“瞧咱這家過得啥也不是!我都不想活了!”母親又哭了起來。
我大聲說:“別哭了!咱馬上就能過好日子了!”
“為啥馬上就能過好日子了?”母親問。
“我要賺大錢了!我想了一個絕世好點子!寫成一本書!一年掙不了它一個億。掙個上千萬應該可以!”我說。
“真的假的?大衛!”母親的嗓門提高了不少,一雙眼珠子在黑夜中發光。
“媽,我啥時候說過不靠譜的話!我失算過嗎?”我說。
“大衛!你要真賺了大錢!咱去北京買一套房子住吧!我不想住在這老家了!看見這裏的東西就想起你爸,還不夠讓我難受的!這四鄰八家的還看不起咱!嫌咱家窮!還住著二十多年的老屋子!”母親說。
“媽,有了錢我給你買個喇嘛!”我說。
“喇嘛?啥是喇嘛?是喇叭不是?給我買個喇叭幹啥?我又不吹它!聒得四鄰八家的都有意見!”母親說。
我說:“喇嘛就是西方大和尚!”
“恁娘了個瞎比!傻種!哪有拿自家的媽媽開玩笑的!”母親生氣地斥道。
第二天,母親躺床上起不來了。直喊頭好痛。我說是不是感冒了,去給你買點兒感冒藥。將她衣服上裝的二十六塊錢翻出來,留下二十,自己拿著六塊錢去診所買藥了。藥買回來,讓母親吃了。可過了一會兒,她上吐下瀉的,弄得床上一片汙穢。臭氣哄哄的。她疼得頭上一個勁地冒汗。
大量的汗水將她的一頭灰白頭發浸得濕漉漉的。跟剛洗過頭似的。從頭上冒出一股難聞的熱氣。
“媽!你到底咋了?”我嚇得哭了起來。
“大衛,別哭,我沒事兒!再忍一忍就過去了!”母親勉強笑著說,嘴上“哎呀!哎呀!”的呻.吟個不停。讓我坐在床沿上。她扶著我想從床上坐起來,但失敗了。就讓我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她要坐著,躺著太難受!惡心嘔吐。她身體吃得挺胖的,我費了挺大的勁將她從床上拉起了,讓她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