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思念黎回無法入睡時,我就會寫一篇日記,反複看黎回以前的照片,衣服,玩具,回憶很美好,我不會再哭,我要堅定找到黎回的決心,他健康在這個世上長大,我們就一定有母子相見的一天。不再陷入絕望的深淵,堅韌美好地活下去,才會有希望與黎回重逢。
卓堯訂婚那天,我被章儂拉著要去看,我整理自己的筆記說:“我不去,你今天不擺攤嗎,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看別的人幸福,你不是自己朝自己的心口開槍嗎?”
“對自己心口開槍的是你,我嘛,頂多就是暗戀一下他,可你不一樣,他曾經是你的男人,你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嗎?”章儂對著鏡子貼三層假睫毛。
“去了又怎樣,能搶回來嗎,不是你說,我都把他忘記了。”我心平如水地說,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要和葉潔白訂婚,我何必還要傷心下去,我依然堅強,我要邊準備考試邊找黎回,我在章儂擺的攤上放了一張黎回的照片,不論走到哪裏,都隨身帶走黎回的照片,我也在等那個神秘人送下一張黎回的照片來。
佟卓堯,當我窩在這個小房間裏吃泡麵讀法律書的時候,我就很清醒知道,我和你早距離十萬八千裏。
“那我去了,你今晚幫我出攤吧。”章儂說著,盛裝以待,好似訂婚的是她,好似卓堯就在門外開車等她。
晚上,我在老地方擺攤,賣一些女孩子冬天用的手套,熱水袋,暖寶寶之類的,有人彎下腰來買東西,我就殷勤介紹,腰上係著一個黑色的小腰包,看起來真像個小販子。一對看起來還在上大學的小情侶擁抱著走過來,女生想要買一雙手套。
“這雙手套多少錢啊?”女孩問。
沒等我回答,男人拉著女孩走,男孩說:“別買地攤貨,回頭我給你買好的。”
女孩笑靨如花:“我不是想給你省錢嗎?”
“我不是想讓你用最好的嗎,等我畢業了,找份好工作,掙的錢我都給你花!”男孩緊緊摟著女孩說。
望著他們遠去,我羨慕的快掉眼淚了,卓堯,我們為何不能擁有如此簡單的幸福,我用手背擦擦眼睛,翻開手邊的法律書,借著身後燈火輝煌的建築燈光,一頁頁翻閱。
“姑娘,這個能便宜點不。”生意來了,一位牽著孫女的婆婆。
“可以,婆婆,您幫我看看這照片,您見過照片上的小男孩嗎?”我把照片遞給婆婆,用袋子包她要買的卡通棉鞋。
婆婆將照片拿近麵前,又拿遠了看,仔仔細細看後說:“沒見過,不過這孩子長得真漂亮,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
我習慣了這樣的失落,道了謝,蹲在路邊,寒風吹過,好冷,我抱著自己的腿,晃啊晃,竟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步伐穩重,大步走來,我微眯睜開眼,看見一雙鋥亮的皮鞋,筆挺的西褲,再往上看去,那張陰沉的臉,深邃的眸子,像是充滿了對我的慍怒。
“律師也可以擺地攤嗎?”他問。
“擺地攤又不犯法!”我隨口回應。
佟卓堯!我的睡意被一下趕跑了,原本蹲在路邊打瞌睡,我趕忙站起來,和他對視了幾秒,我嗡的一下亂了,彎下身子把東西往大包裏裝,裝好了就要逃跑。
他從後麵把我抱在懷裏,低喃著說:“我又不是城管,把你嚇成這樣。”
卓堯,我曾經,多少次盼望在過馬路的時候,能夠遇見你,隻因為我們曾有過那樣的重逢,可重逢來的我都不及做任何準備,我就那樣,亂糟糟地出現在你麵前。
“你認錯人了!”我掙脫他的手,不想如此狼狽麵對他,他應該在訂婚晚宴上,怎麼跑到了這裏。
“曼君,我隻有十分鍾,我從晚宴上逃了出來,隻為見你一麵,讓我們珍惜這十分鍾好不好,不吵也不鬧,我已經弄丟了兒子,我不能再弄丟你!”他說著,言語間透著無奈。
我不能心軟,不能再和他糾纏,我低頭咬了他的手一口,他痛得鬆開。
我跑到自以為安全的距離,頭發淩亂,抱著一大包東西,拍了拍腰包對他叫囂:“你看不出來嗎,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活在社會底層,我不像你養尊處優,你做你的豪門生意,我擺我的地攤!”
我往馬路中間跑,他在後麵緊張大喊:“小心車!”很少見他這樣不淡定,在路邊大聲喊。
車流將我們隔得很遠,我跑到一條巷子裏,靠在牆上喘氣,僅有的十分鍾,我已覺奢侈,他不再屬於我,別說十分鍾,一分一秒都不再屬於我,他該一心做葉潔白的未婚夫。
我抱著沉重的包疲憊地走回家。
章儂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我,說:“阮曼君,你都學會騙人了,你剛是不是偷會佟卓堯去了!”
我放下包,倒水喝,說:“你看這樣子,像是偷會誰嗎!”
“那倒也是,不過你知道嗎,佟卓堯失蹤了,本來說去取東西,十分鍾就回來,可一直都沒回來,晚宴隻好提前結束,真是掃興。”章儂說。
“你怎麼了解這麼清楚,你混進晚宴現場了嗎?”我一口氣喝完一杯水,繼續取水喝。
“當然,我好歹在佟氏有不少同事,渾水摸魚進去了,場麵可真大,我這一輩子要有這麼一次儀式,我真值得了,你沒看見啊那個葉潔白笑成什麼樣子了,還故意讓婚禮主持安排親吻的環節。”章儂不滿地說。
“那親了嗎?”我問。
章儂笑著湊過來,說:“瞧瞧,還是放不下吧,不過真心不喜歡葉潔白啊,還是你和卓堯看起來舒服,因為你是灰姑娘,我們這些普通的女孩子向往的都是灰姑娘的故事。”
“那是童話。”我說著,打開包,才發現包的側麵拉鏈沒拉好,似乎丟了不少東西。
“你今晚賣了不少東西,快把錢拿出來我數數,給你分紅。”章儂市儈的模樣說。
我吞吞吐吐難為情地說:“我好像跑回來的時候,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