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就是土豪啊,連狗都吃得比我好!
這個時候,他忽然白我一眼:“看什麼看啊你?”
“沒啊。就是在想,這麼多,你得吃到什麼時候啊。”我嗬嗬笑道。
他臉色一變,忽然伸手朝我邪魅一笑:“這不還有寶貝你一塊兒吃嘛。”
然後他一把攬過我的肩膀:“來,寶貝,一塊兒付就好,跟我你還客氣什麼?”我忍不住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腰。
收銀小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我的眼神頗有些不爽。
我黑著臉,忽然靈光一閃,朝著秦牧說:“我還有樣東西沒拿。”
直奔電器區,那我舍不得買的進口電磁爐,不蹭白不蹭!
我就是這麼識時務的女子,我不能白白被他羞辱,好歹他得付出一個電磁爐的代價!
我本來期待著他看到這隻鍋時臉黑的樣子,沒料到秦牧隻是淡定地將它放到收銀台,衝我回眸一笑。
“還有什麼要買的?”他壓低聲音,“你可能隻有這麼一次壓榨我的機會。”
付款結束,他衝收銀小妹來了個讓人目眩神搖的笑容,然後兩手撈起所有東西,衝我挑了挑眉頭。
“走吧。”
“我自己來……”我緊跟著他,去拿他手裏我的東西,一麵說,“我剛把單子留下了。你支付寶多少,我回去打給你。”
他忽然停住步伐,像是看什麼有趣生物一樣地盯得我發毛。
“幹嘛啊?”
他把東西放下,朝我伸出手來。
“什麼?”
“手機。”
“給你手機幹嘛?”
“蠢,我輸我的支付寶給你啊。”
我隻好遞給他,他摁了幾個鍵後,遞還給我。
沃爾瑪外頭下起雨來,他站在旁邊,淡淡地說:“送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打車……”
一記夏日驚雷,我嚇得一個哆嗦,扭頭對他說:“不麻煩的話……我……”
“走吧。”他朝停車場努努嘴。
“住哪裏?”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友好嚴肅起來,這反而讓我覺得貧嘴的他比較讓人不那麼尷尬。
我報了地址,他一個刹車,緩緩回頭,遲疑問我:
“黑桃胡同?”
“是啊,是條小巷子,你不知道吧,我可以導航……”
“沒必要。”他一個急轉方向盤,我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聽到他冷不丁地吩咐:“安全帶。”
夜色之中有雨,身邊的秦牧沉默不語,專心開車的側臉仿佛心事重重。
作為一個普通的連朋友算不上的我,雖然有些好奇他判若兩人的原因,卻也不會問。
我害怕沉默,所以我才喜歡和陸羽那樣愛說話的姑娘在一起,熱鬧,不尷尬,停不下來的耳朵就會讓心沒辦法胡思亂想。
我伸手去摁了音樂。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指。
“碟機壞了。”
好吧。我收回微微發燙的指尖,清清嗓子問:“你養狗哦?”
“不然呢?你有吃狗糧的愛好?”他一臉的鄙夷,“狗是鶴童的,一隻金毛。比鶴童年紀還大。”
“這樣啊。”他提起鶴童的時候,眉頭會微微鬆開,顯得不那麼討厭。
“買那麼多菜,家裏有客人?”
“一個人就不配好好吃飯了?”他話裏帶刺,“哪像你,買那麼多泡麵。難怪吃成這副幹癟樣。”
也罷也罷,看在我現在要勞駕他做車夫,不跟他一般見識。
燈紅酒綠的城市雨天,寂靜的街道上走著稀拉拉的人群,小巷子裏穿梭而過,歲月,在一片靜謐裏,也無聲無息地再次重現,迅速消亡。
回到家才發現沒有電,打了電話給供應商,被告知夜半已經下班,明天才能來通電。隻能在黑燈瞎火裏就著一碗麵吃,燒得麵硬硬的。
黑暗的屋子裏,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窗外偶有汽車進入胡同,倒庫,熄火。
我吃得極其緩慢,覺得毫無胃口,想起秦牧說的那句。
“一個人就不配好好吃飯?”
是啊,我笑起來,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的。
莫名其妙的傷感忽然湧上心頭,掏出手機,屏幕發著白光,才發現上頭,多了一個號碼。
上書:“男神。”
我噗地噴了一桌子的麵。
不是,不想留聯係方式嗎?我點了刪除鍵,猶豫了一下,取消。修改名字為:“討厭鬼”。
難得可以早點下班的周五,我坐在公交車上正百無聊賴。
最近要寫一個沐浴乳的文案,為此我還真是焦頭爛額,尤其是公交車裏各種味道夾雜的難受氛圍裏,簡直煎熬啊。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我是……”
一瞬間我的心髒就差點停止跳動,整個人撲到公交車的前排。
“師傅!能幫我停一下嗎?”
“還沒到站呢!”
“我妹妹心髒病送醫院了!我……”我上氣不接下氣,想來師傅也被嚇到了,立馬一個刹車,靠邊停下來。
“姑娘你趕緊的!這個地方好打車,快去吧!”
我匆忙說了句謝謝,跳下車去,運氣還好,正好有一輛空的士停在站口,師傅正百無聊賴地整理發票。
幾分鍾前,我接到李念念學校的電話。她班主任火急火燎地跟我說,她聯係不到念念媽媽劉西寧,而在念念的檔案裏,西寧曾留過我的電話。
我並不知道我跟她們已經“熟悉”到這個份上,但我當時的緊張,的確是無法形容的。
就像很多年那一次,在一個擁有耶穌和十字架的教堂改成的老舊孤兒院裏,滿地的狼藉碎片和鮮紅的血,急促的呼吸和近乎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耳鳴,我的心跳加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所以,當我看到李念念安然無恙地坐在醫務室的走廊上玩著ipad的時候,幾乎氣得上前要動手揍她。
李念念倔強得憋著眼淚,朝我吼道:“讓你打就是了,你打啊。”
班主任老師這時候在身後叫我:“是薑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