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非得已(2 / 3)

“我的羽絨服擱車裏了。我去拿吧。”

我看了一眼吊瓶,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了,對正準備起身的秦牧搖搖頭:“不要去啦。”

可能是因為有氣無力,怎麼的這句話都有些撒嬌懇求的意味兒,我意識到自己臉紅了,囁嚅著說:“馬上就好了。”

他重新坐回來,忽然說:“坐過來一點。”

嗯?我側頭看他,忽見他將手臂伸過來,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將我緊緊箍住。

“你幹嘛……”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我有些不適應,臉更紅了一些。

秦牧將頭靠近我,將我環在臂彎當中。

“取暖啊。”

他笑了笑,靠近我的眉眼裏的溫存讓我心生漣漪。

我肆意地靠在他的懷裏,腦子裏一片空白,卻覺得,很開心。

“你不該先吃點東西?”掛完點滴已經不早了,我催著秦牧往外頭走,他詫異地問我。

“不吃不吃!去咖啡店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薑未,我該問一下醫生。”他板起臉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剛給你打的,難不成是雞血?”

他又開始擠兌我,我倒巴不得自己還是氣若遊絲的,他還能溫柔一點。

咖啡店裏倒是溫暖,我打開筆記本將自己做的方案給他看。

“說句實話,寫得是有夠差的。”他倒是毫不留情,瞬間把我僅剩的希望秒殺。

“那我該怎麼辦嘛。”我沮喪地說。

“你喜歡這行嗎?”他忽然問了一句。

“廣告?”我愣了一下,“現在的廣告都是些精致的垃圾。真正的好廣告並不多,大多是靠著品牌死撐著,要靠廣告把一個普通的東西打響,真的是很難。說說虛話,難道不是必須的嗎?不都是交個差而已嗎,至於付出生命的熱忱嗎?”這些話其實違背我的初衷,我開始,不是也想要向所有人證明,我是一支潛力股嗎?

“我說的,並非是對產品的熱愛。但起碼你得尊重廣告業,而不是你口中的‘隨便交差’。專業,熱愛,是缺一不可的。”他忽然轉了嚴肅的臉來,讓我想起阿玟描述中的傳說中的秦總,“你空有點專業伎倆,毫無熱情,我倒是看錯了,你還不如辭職去寫小說吧,比較符合你的性子。”

他話雖刻薄,但卻句句在理,我一時也不知怎麼反駁,整個人陷進沙發裏,一臉的不高興。

“起來,薑未。你還是有靈氣的。”他一把將我拽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雖然我挺反感周晨這個人的,但生意歸生意,你還是得好好做。”

然後他打開筆記本,指著屏幕上此刻在我眼裏已經是shit的文案。

“方案你不需要全部推倒重來,很多東西都是可以用的,隻要把價格提一下就夠了。”

但是,你這個方案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內核,你鋪天蓋地地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傾囊相授。反倒顯得不太真誠。

薑未啊,這是不對的。

這跟你過哪種生活毫無關係。其實廣告這種東西和錦衣玉食的生活是一樣的,都是往自己身上貼金。

本質上,都沒差。

做方案,跟做人一樣,應當張弛有度。

有些東西我不能替你做,你必須自己開竅,我隻能說,抓住內核,你先弄清楚發布會要向來的人呈現什麼,你抓住了,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我該去跟周晨了解一下他的理念吧。”我想了想說。

“不許。”秦牧的臉一黑,“他能有啥理念。要不我告訴你……”

“噓。”我豎起一根食指,“那就不是我的方案了,你已經告訴了我方向,就夠了。謝謝你。”

他看著我,笑了笑。

“這麼要強我倒是挺喜歡,這麼客氣,就讓我有些討厭了。”

秦牧做事認真起來的樣子,跟平時判若兩人,我竟有些像青春小說裏寫的那種,聽學長講課無心習題的學渣妹子,光顧著看他的聰明嚴肅樣兒了。

“這麼看著我幹嘛?”

“沒,就是覺得,你好像被什麼東西上身了……對了,你又不是亦虎的人,幹嘛這麼幫我……”

“這不是幫助你成為更好的人嗎?到時候履曆太難看,進甄芙人家還說你走後門。”他笑著看我。

“好了,我其實是想你快點完工,能早點空下來陪我吃飯,行不行?”

“我沒多大信心。”我嘟起嘴來,“我覺得我馬上就要被開除了。”

“別鬧。薑未。趕緊的,先把方案粗綱弄出來,接下來,就隻要填空就可以了。”他說,“你在這角落弄,我給點一些喝的。你餓不餓?”

“我不餓。”我哪有心思吃飯,滿心撲向工作,“你現在別跟我說話了啦。”

秦牧在身後歎了口氣:“哎,找了個什麼妞兒,過河拆橋。”

此刻已是淩晨一點,思路被打通之後,做事果然順暢太多。

天都蒙蒙亮了,才發現坐在另外一邊的秦牧已經睡著。

我都有些不忍心叫他。

“你好了?”

“秦牧?”我叫他的名字,“我寫好了。”

他抬起睡眼惺忪,揉了一揉,有種小男孩的委屈神情。

“哦,寫好了啊。”他伸了個懶腰,忽然豁開嘴笑道,“那小姐你能賞臉跟我吃個早飯嗎?我快餓死了。沒吃晚飯。結果到了這個點,廚師也下班了。”他指著前麵一盤狼藉的沙拉,“結果我就吃了一盤草。”

“好,我去洗把臉。”

我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熬夜後的憔悴樣,心想糟糕。猛拍水讓自己清醒一點。

結果該死的是,眼睛進水,我猛地一揉……

於是將日拋隱形眼鏡洗掉了,我500多°的近視,摘掉眼鏡簡直跟瞎了一樣,遲遲疑疑地出門,洗手間外的秦牧看著我,奇怪地問。

“你幹嘛這麼溫柔?”

欸?我看不清人的樣子,很溫柔嗎?

我指指眼睛。

“隱形眼鏡掉了。”

“過來。”他忽然拉住我的手,“我牽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