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可還有什麼疑議?”
而被這位看似年輕的導師目光掃過之人,盡都低頭,無論真心與否,至少表麵看來是不敢再有違逆之舉。卻唯獨犬肆仍是眼神陰鬱地盯著那位白發青年人,若非壓力所致不能開口,亦動彈不能,想來就還會再度上前。
可那白發青年人卻視若無睹。
“北臨城南域學院,一月一比,若有不服者,皆可向上挑戰。若是勝了,便兩人所在班級互換,而若敗了,就直接逐出學院。”
一等練氣陣列前的導師再度開口,目光看向犬肆。
“你若心有不服,一月後,盡可向雲澤發起挑戰,他亦不可拒絕。若是勝了,你便加入第八班,雲澤來到第六班。可若敗了,就直接滾出學院,此生再不被任何學院收錄。你可明曉?”
聞言,在場的諸多新生都是一愣。
“這是今年才剛剛定下的新規矩。”
那位導師又補充一句。
犬肆眼神立刻變了,不再看向那位白發青年人,而是望向站在第八班陣列最末尾處的雲澤,殺機明顯。
而不止是他,就連其他一等煉體練氣中的許多人都轉而看來,有些人興致缺缺,也似隻是看上一眼便罷,有些人則幸災樂禍,隻想瞧瞧這個剛剛開學就被人盯上了第八班位置的新生什麼模樣,但也有些眼神火熱,分明是將隻有氣府境的雲澤當成了香餑餑。
可這個香餑餑,雲澤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隻會掉陷阱。”
雲澤滿臉苦澀,在心裏暗自嘀咕一聲。
鐺——
晨鍾敲響,鍾聲回蕩。
但此間新生還未來齊,尤其三等練體練氣的兩個行列,加起來足足差了近十人。而何偉也才姍姍來遲,趁著鍾聲剛剛落下,緊趕慢趕加入陣列之中,一身上下都被淋了個透徹,滿臉狼狽。
“還沒到的,全部逐出學院。”
白發青年人再度開口,跟著便就掃視過第八班的諸多學員。
“跟我來。”
言罷,此人便率先轉身離去,而其他導師亦是如此,在走出殿前廣場後,就各自去往不同方向,但三等練體而至一等練氣的方向卻大抵相同,隻唯獨要走補天士一道的第七班與格外有些特殊的第八班與其他幾班大相徑庭。
第七班去了西南方向的懸空台,而第八班則是一路跟著那位白發青年人離開學院,去了後山,在一片林間空地上停了下來。
卻此間並無任何布置,就讓此間新生學員頗為疑惑。
“本長老名喚席秋陽,在學院中擔任第三長老,負責掌管刑罰一事,煉虛合道大能境,你等日後修行若有不懂之處,可隨時前往刑罰堂詢問。本長老既然擔任你等導師,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席秋陽始終麵無表情,也似天生有著這樣一幅威嚴氣派,目光掃視過在場眾人,並無任何境界壓製,卻偏偏又讓此間眾人不得不提心吊膽,小心謹慎。
隻唯獨肩上扛著一柄十字重槊的顧緋衣是個例外。
“開陽麟女顧緋衣,瑤光聖地趙飛璿,天樞聖地焦洪光...南城妊家妊思真,以及,俗世,雲澤。”
席秋陽挨個叫出了在場眾人的姓名來曆,統共二十五人,點到一人時,他的目光便看向一人。而在場這二十五人當中,有人族,也有妖族,卻盡都來自九大聖地八大世家,也或一些頂大的妖族部落,卻唯獨隻有雲澤並無任何出身來曆,與此間格格不入,著實另類。
而被挨個叫出了身份來曆,此間眾人也並無任何意外之色,格外坦然。
可席秋陽的目光卻忽然變得格外淩厲,駭人氣勢亦是壓得眾人臉色急變。
“本長老不管你等有著何種的出身來曆,也不管你等往日間在各自家族聖地也或部落中又是何等的盛氣淩人,更不管你們是麟子麟女還是爭奪麟子麟女身份之人,但既然已經來了這裏,那就是本院學員,再無其他,也就必須遵守學院的規矩。盡管規矩不多,可倘若有人敢犯,本長老就必然絕無徇私,嚴懲不怠!”
“是!”
迫於壓力,眾人盡都乖乖大聲回應。
卻唯獨顧緋衣又成了那個例外。
而當席秋陽將目光定在顧緋衣的身上時,後者才不情不願地回應一聲,可席秋陽的臉色卻並無好轉。
“開陽麟女顧緋衣。”
席秋陽雙手負於身後,盯著顧緋衣。
“本長老已經說過,不管你們是哪一家的麟子麟女也或爭奪麟子麟女身份之人,在這裏,就都是本長老門下的學生,再無任何差別。而本長老既然身為導師,就無論修道也或品行,都得對你等負責。這是第一次,念在你是初犯,亦不能立刻習慣,本長老可以不跟你太過計較,隻罰你繞山百次,可若再有下回,就滾去思過院閉門思過半月時間。本長老,說到做到。”
“你...”
“繞山百次,扛著你的重槊。跑不完,不許吃飯。”
席秋陽眉宇微沉,眼神越發冷冽,並不理會顧緋衣如何震驚,反而語氣格外平靜。
眼見於此,在場眾人無不心驚,卻是誰都不敢開口為顧緋衣講情,隻得閉口不言,也終於知曉了眼前這位司掌學院刑罰堂的白發青年三長老是個怎樣的人物。
身份,地位,出身,在他麵前也似都不管用。
可顧緋衣卻始終不曾動身,一雙鳳眸吞吐凶煞戾氣,將重槊立在地上,死死盯著席秋陽,一身血氣逐漸躁動起來,似是已經準備大打出手。
“兩百次。”
席秋陽再次出聲。
而顧緋衣仍是不為所動。
便在僵持了片刻之後,席秋陽終於冷哼一聲,將大袖一揮,射出一片靈光,徑直落在躲閃不及的顧緋衣身上。
那總是被人暗地裏叫做顧老虎的開陽麟女當即臉色一白,口中立時噴血,身形倒飛而出,接連砸斷了兩棵樹才終於停下,傷勢並不嚴重,可她一身修為卻都被封禁起來。便在咬牙切齒抬頭看向席秋陽時,顧緋衣眸中寒光近乎都能殺人,卻要勉強提起一身血氣時,又忍不住血氣亂走震傷了內腑,再度噴出一口鮮血,手腳都已經開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