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犬肆卻與顧緋衣截然不同,那家夥是當真已經不遺餘力,要將他立斃當場。
(若非那靈決古經神妙護住了氣府,加之顧緋衣不計代價買了丹藥給你服用,此番是死是活,可就未必了!)
雲開至今也仍是有些氣惱,察覺雲澤一念至此,就忍不住說他一句。
而在聞言之後,雲澤臉色也是當即一沉。
火燒刑罰堂一事他還沒跟雲開算賬,倒是先被反咬了一口。
至少在雲澤看來,這是被反咬一口。
“要不是你故意...揭我傷疤,害我一時衝動掃掉了桌上的長明燈,刑罰堂也就不會失火,更不會再有後麵那些事!”
在別人麵前一直都是忍氣吞聲的雲澤,在雲開麵前卻是有著不小的膽氣,與心下所思所想都會被雲開聽到,也就無法欺瞞有著直接關係,便隻在心中說到揭開傷疤一事時有些異樣,可後麵那番話被雲開聽到時,就如同現實裏被別人見到雲澤拍案怒罵也一般無二。
可如此一來,雲開就反而選擇了沉默。
久久沒能聽到回話,雲澤也逐漸有些慌神,表麵佯裝著一口接一口喝著米粥,心裏卻在不斷叫著雲開。
畢竟真正能跟他說上些話的,能懂他心裏所有委屈煩悶的,跟他完全平等並無分別的,就隻這一個。
(我在。)
許久之後,雲開才終於回答。
(在刑罰堂說話的那個,不是我。)
說完之後,雲開就再度沉浸下去。
盡管早就已經聽過一次,而雲澤也確實知曉雲開並未撒謊,可除卻雲開之外,雲澤也著實想不到還會有誰能夠這樣與他說話。而另一方麵,雲開能夠直接聽得到他心中所思所想,卻一旦反過來,雲澤就全然看不到也聽不到雲開心裏究竟藏著什麼。
雲澤問過,但雲開卻隻是笑著搖頭,不曾給過任何回答。
次數一旦多了,雲澤也就不再問了。
可這次,雲澤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雲開,你到底有什麼是瞞著我不肯讓我知道的。”
(...)
毫無回應。
雲澤喝粥的動作慢了下來,勺子裏盛著一口粥,懸空許久才終於被他送進嘴裏,然後抽了下鼻子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也似是隨著這一口氣吐出之後,心裏的煩悶就全部都能隨之消失。
而在一旁,懷有俊一直都在瞧著臉色變幻不定的雲澤,還以為是他又想到了白天的那些事,便苦口婆心勸了好半天,可雲澤一直心不在焉,就全都沒有聽到。
也恰好是在雲澤回神的時候,懷有俊一臉的猶豫模樣,不等雲澤開口,便似是下定了決心,在腰側變戲法兒似地摸出了那件自己一直以來都隨身攜帶而始終不曾離身的稀罕貨,跟著就將那銀白色長近半米的玩意兒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擺出一臉的凶狠開口道:
“澤哥,您要真是覺得心裏不平,小弟我這稀罕貨說不準有用沒用,但咱們可以試試,一旦得手,犬肆那王八犢子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到時候我再給附上兩道靈紋陣法,一個增強子彈出膛的速度威力,另一個就用來把聲音悶住,咱們力求一擊得手,要了那孫子的狗命,就算將這稀罕貨毀了都成!”
言到此間,也似是覺得不太保險,懷有俊又想了片刻,繼續道:
“要不我還是回家一趟,把家裏那件更大的稀罕貨拿過來,頂上帶一個那麼老長的單筒千裏望的那種,大不了就是被我爹揍上一頓。但隻要附上我先前說的那兩道靈紋陣法,再用上那什麼二十五毫米的高壓榴彈,保管能讓犬肆那狗孫子腦袋開花!防都防不住!”
一邊說著,懷有俊還在一邊比劃那單筒千裏望的長度,表情也越發的凶狠。
反倒是雲澤被他這幅模樣嚇住了。
“澤哥?澤哥?行不行您老倒是給個話呀!其實您就隻管說行,明天我就請假回去,咱們把那玩意兒拿過來,幹了那丫的就跑,誰都發現不了!”
被推了兩下之後,雲澤才終於猛然回神,咽著唾沫瞧了眼桌子上那件稀罕貨。
什麼型號,多大口徑,用什麼子彈,雲澤對此一概不知,可他畢竟也多多少少有些基本常識,更何況這種稀罕貨本就出自俗世,一般還算能夠常見的稀罕貨什麼模樣什麼大小都知道,單眼前這個,就著實有些嚇人了。
“我...我先前,走神了。”
雲澤好不容易把目光從那件稀罕貨上挪開,重新看向懷有俊。
“你剛才,說什麼?”
“走,走神?”
懷有俊張了張嘴,有了許久才終於明白過來,馬上就慌手慌腳將那稀罕貨收了起來,一把撩起蔽膝插進褲腰裏。也好在院服寬鬆,看不出來,否則這麼長的一件稀罕貨,就非得暴露出來被人盯上不可。
緊跟著,那懷有俊就故作鎮定地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就抬頭衝著雲澤笑一下,喝一口就再笑一下,直到這一杯茶喝完了,才將杯子放下,起身吹著口哨溜達著回去自己床鋪那邊,倒頭就睡,沒過一會兒就呼嚕震天響。
雲澤無奈搖頭,禁不住哂笑一聲,繼續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