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秘術(1 / 3)

雷劫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在雷劫過後,這片山地卻是被生生抹去丈許深,原本的山丘老林盡都不見,被壓迫到地麵上的萬鈞雷海中被徹底摧毀,不留分毫。而在這一片廣闊足有方圓百裏的巨大深坑中,雲澤身體焦黑,殘破不堪,正躺在最中間的位置上苟延殘喘,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剩半條命。

若非雲開出手及時,將那趁機出現的心魔壓製,隻怕雲澤的這半條命也是非得丟掉才行。

(讓他逃了...)

雲開的聲音在雲澤腦海中回響,語氣森然,分明是在強行壓製著心頭怒火。

已經將整座心湖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是沒能找見那倉皇逃走的心魔,雲開又如何能夠不怒?

自從上次出現之後,這心魔就已經沉寂了許久,一直沒見有所動作。但心魔之流,與雲開畢竟不同,是要隨時借機害他性命的存在,一日不除,便一日危險。也正是因此,雲開才會暗中隱忍,沒敢翻找心湖,將那心魔找尋出來,直接打殺,就怕一個不慎,非但沒能找到心魔,反而打草驚蛇,讓那心魔隱藏更深,隻待到了真正要命的時候才會出現。

卻不想,等待按捺了這許久,仍是被那心魔逃走。

心湖中,雲開神情猙獰,怒容滿麵,轟然一拳砸在湖麵,震得整座心湖波濤洶湧,激浪翻騰。

雲澤未曾開口說話,任憑雲開在心湖大鬧。

他是疏忽了心魔的存在,也忘了眼下築成命橋,就會引來雷劫加身,稍有不慎便會落到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那心魔有害人之心,就必然會如時出現。

但終歸說來,雲澤之所以能夠活著渡過今日之劫,一方麵是雲開功不可沒,另一方麵則是僥幸成分巨多。

陰陽二氣根源本就非同尋常,乃是造化聖物之屬,尋常修士一輩子也未必能見,更枉論將其收入體內,築成命橋。而也正是因此,雲澤這陰陽命橋方才築成時,便立刻招引了萬畝雷劫加身,雷海之勢可怕無比,較之尋常築成命橋後招引來的二十七道雷劫加身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其間差別,才是真正的有如雲泥。而那心魔出現時機也是極好,掐準了雷劫落下的瞬間幹擾視聽,方才會讓雲澤隻差一步就要萬劫不複。

但這萬畝雷劫之所以會如此可怕,也是與那陰陽命橋有關。

若命橋不強,不足以抵抗劫難,雷劫又如何會到這種地步?

時也命也,缺一不可。

雲澤暗自慶幸,將心魔徹底記在心裏,再也不敢存有分毫輕心大意。而值此之際,席秋陽與老道人也在雷劫落定的瞬間就趕來查看,此時已經站在雲澤身旁,見他雖然模樣淒慘,但卻仍舊留住了性命,也都鬆了一口氣。

可老道人卻仍是有些不忿,斜著眼睛瞥了眼逐漸退去的厚重烏雲,當即冷哼一聲,指天怒罵:

“賊老天,降下如此浩大的雷劫之勢,卻是為了對付一個命橋境的小輩修士,底蘊被人毀了就毀了,有本事去黃泉路上找那近古人皇去,在這裏如此對付一個小輩算什麼本事?!氣急敗壞了,臉也不要了?!”

見狀,席秋陽眼角一跳,當即重重咳了一聲。

厚重烏雲去而複返,可老道人卻是直接開始吹胡子瞪眼,腳下一頓,身形立刻拔地而起,一身聖人威勢盡都衝天直上,氣機交戈回蕩大道神音,猶如金鐵交鳴,一邊破口大罵,盡是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全然不將天道放在眼裏,一邊做了一回與雲溫書當年一般的事,手握長風,轟然一拳揮出便有浩大波瀾顯現,璀璨長虹橫空而過九萬裏,直入霄漢星河,將那去而複返的雷雲徹底擊散,打出了一片晴天白日,朗朗乾坤。

老道人啐了一口唾沫,終於泄憤,就是臉上已經皺成一團的許多皺紋也都舒展開來。

雲澤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著老道人,震撼莫名。

“畢竟隻是命橋境的雷雲。”

席秋陽搖頭一歎,跟著便就皺起眉頭。

“可別引來了大道震怒...”

話音方才落地,這一片晴天白日就忽然暗了下來,另一股端的無比浩大的威壓忽然出現,將這片雷雲之下的萬事萬物都壓迫一片晦暗,失了原本顏色。

原本還頗為囂張跋扈的老道人見狀,臉色當即一變。

“你他娘的賊老天,老子就是開個玩笑,你他娘地還當真了不成?!錯了,老道錯了,道歉,跟你道歉還不成嗎?!”

話音未落,老道人就已經逃也似地飛躥出去,腳下縮地成寸,短短片刻,就消失在遙遠天際。

卻隨著老道人的逃竄,那無盡可怖的雷雲也同樣消失。

雲澤正莫名其妙,席秋陽卻是忽然苦笑一聲。

“這位前輩,隻怕是免不了要再受一次聖人雷劫了。”

雲澤聞言,張了張嘴巴,旋即沉默下來,徹底啞口無言。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古人誠不欺我。

但席秋陽卻是未曾擔心什麼,收回目光後就重新低頭看向雲澤,蹲下身來仔細檢查他這一身的傷勢。

雷劫之難,非同尋常,乃是大道所化,用以阻攔修道之人的前進步伐。人人都說修道難,這其中一難,便是天道阻攔。而如雲澤這般,肉身近乎完全破碎,隻勉強留下一副還似人形的軀殼,雖是由自雷劫之中得來了許多好處,不僅淬煉了肉身,又凝練了血氣氣韻,還將氣府也一並打磨開拓了許多,可如此重傷,要想恢複也是極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