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劍上的道理(1 / 3)

殺人如飲水。

入聖?

也是易如反掌。

尉遲夫人沒有回頭去看那團血霧,也並不理會高天之上的那場神仙打架,是否會因她的忽然出手,從而徹底改變戰局,就隻是單純因為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徒兒,如今還沒嫁出去,就已經開始學那小媳婦一般,胳膊肘往外拐,做那散財童子,這才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委屈可憐。

而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散財童子眼前便有一個,但人家再怎麼散財,那也是自己手裏有財可散,可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衛洺,卻是自己不做散財童子,而讓師父去做,還美其名曰,是因為上次在明月寨的時候,自己一手造成的流血漂頭顱的場景嚇到了他們,倘若不再其他方麵補償一下,就實在良心難安。

良心?

天地良心!

那是為雲溫書之子的雲澤,可是從俗世裏麵活下來的人,莫說殺人見血,便是吃人都有過,什麼流血漂頭顱,什麼屍體堆如山,在他眼中看來,或許連個屁都未必算得上。

另一個名叫穆紅妝的女人,那也是山賊惡匪出身,又豈是什麼好貨色?

所以尉遲夫人真的有些委屈,覺得自己可憐。

恰好有人鬧出了些動靜,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出氣包?

反正是個理由,並且聽起來好像十分名正言順,倘若有人問起,也不至於理虧。

尉遲夫人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從已經原地盤坐下來,借著一口劍酒就開始調養傷勢的雲澤,到擁簇著長杆,雖然姓殷如今卻該說是賈狗的一群人,再到卸去了一身血紅罡芒,戰戰兢兢落下地麵來的殷家太上,最終目光不再挪開,冷冰冰盯著那位再也無法維持神情冷硬的殷家太上,嫣然一笑。

“你就不想問一問,我為何要出手殺掉你殷家的一位入聖?又憑什麼出手?”

那神情惶恐的殷家太上,身子激靈靈一個寒顫,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尉遲夫人就已經自問自答道:

“因為我心情不好,又恰巧那人太聒噪,所以我便斬了他。”

尉遲夫人忽然邁開腳步,走向那位眼神愕然的殷家太上,仍是滿臉笑意。

“你是不是覺得那人隻是鬧了一些動靜出來,我就直接動手殺人,有些於理不合?或許吧,在你看來可能有些不講道理,但對我而言,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而你,竟然膽敢如此質疑我,區區煉虛合道大能境的小修士罷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得給你一些教訓才行啊。”

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尉遲夫人一邊緩緩抬手,再次伸出雙指並攏,就要一斬而下。

殷家太上麵上神色變幻不定,想要轉身逃走,卻又忽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始終無法邁開雙腳,好似腿上灌鉛一般,格外的沉重。

殷家太上已經麵無人色。

眼看著尉遲夫人劍指就要一斬而下,殷夫人賈銀忽然棄下陰柔男子,飛身而來,最終落在那位殷家太上身後十丈開外之處,咬牙切齒盯著尉遲夫人,疾言厲色道:

“前輩是洞明長老?還是洞明太上?憑什麼要在這裏肆意殺戮無辜之人?!隻因為我等針對這兩個遠行至此的洞明弟子出了手?洞明聖地有規矩在先,倘若洞明弟子率先挑釁我等,哪怕修為境界高於煉精化炁境,亦可隨意出手,那雲澤雲魔頭,一腳踹死了我兒子,如今屍體還在那裏擺著,前輩莫不是看不見不成?殺人者,人恒殺之!我殷家長老修為境界雖然高於煉精化炁境,卻要為此報仇,無論於情還是於理,沒有說不過去的地方。難道隻因那雲澤雲魔頭,與這位姓穆的洞明弟子,天賦出彩,洞明聖地就可以如此不顧臉麵,不講規矩,想要食言而肥?!”

尉遲夫人抬手動作微微一頓,目光越過麵前的殷家太上,看向那位殷夫人,隨後再次越過殷夫人賈銀,看向遠處倒在地上的那具屍體,不僅死不瞑目,並且怨念極重,所幸此間距離殷家舊址不算很遠,而殷家的選址也十分講究,在這越門城中算得上一處風水寶地,並且殷家府邸雖然已經蕩然無存,但地勢尚未有所改動,便依然還是風水寶地。

倘若換個陰邪一些的地方,那死不瞑目的殷少爺,隻怕出不了三年五載,就要重新“活過來”。

尉遲夫人緩緩收回目光,重新望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殷夫人賈銀,忽的展顏一笑,並指一抬,那位殷家太上的腳下,立刻就有一道雪白劍氣破土而出,衝刷而過,一瞬間就沒入高空,趕在撞上那座壓住了整座越門城的巨大山印之前,消失不見。

再看去,那殷家太上,已經隻剩枯骨一具,依然保留著原本的動作,真真是形銷骨立。

殷夫人賈銀睚眥欲裂。

卻不待其質問出聲,尉遲夫人就不鹹不淡開口道:

“方才入夜時,我就已經到越門城了。”

殷夫人立刻瞠目結舌,唇瓣抖了又抖,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

穆紅妝麵上漲紅逐漸褪去,眼眸綻放精光道道,一身血氣噴薄,體內命橋不同於尋常修士,乃是以自身血氣凝實為基礎築造而成,也便隨著自身修為境界提升,可以不斷提升命橋本身的韌性以及堅固程度,也算天下獨一道,因而如今飲罷一口劍酒之後,她體內那座橫於氣府之上的命橋,就越發形態穩固凝實,氣府中血氣蔓延而上,一邊打磨氣府使之更加開闊,一邊凝練更多血氣延長這座平板橋,使之不必局限於命橋穩固,便無法繼續“開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