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初至(1 / 3)

利弊得失,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雲澤不知道自己這次做得對是不對,所以雖然已經答應鍾婉遊,要與鍾氏妖城合作,各取所需,卻也依然需要小心警惕,畢竟人心隔著油肚皮,唯利恒在。

回到弟子房時,鍾乞遊已經消失離開。

懷有俊正在收拾杯盤狼藉。

見到雲澤回來之後,懷有俊大抵已經猜到了他的具體去向,隻以眼神詢問。雲澤微微點頭,沒有過多言語,之後便在弟子房的空處修煉混元樁功,也是還在這座學院的最後一次修煉,畢竟再過兩夜,便是學府考核之日,所以今夜依然可以繼續臨陣磨槍,但混元樁功畢竟不是靈決古經,無法完全取代睡眠休憩,因而明夜便要安安穩穩睡上一覺,補足精氣神之後,才好應對接下來的殺局困擾。

次日,卯時。

帶隊之人,乃是身擔刑罰堂長老一職的席秋陽,之所以如此,與雲澤如今的境況有關,但其實更重要的,還是這座學院多多少少有些與眾不同。

身為一院之長的薑夔,甚至沒有親自現身送行,究竟在做什麼,無人可知,但學院之人也都對此習以為常,畢竟薑夔就是一介甩手掌櫃,萬事不上心,倘若沒有太大的必要,便往往龜縮一隅,貪圖享樂。

啟明大長老不問世事,隻在後山安心隱居。

也正因此,學院上下大大小小的諸般事務,幾乎全部壓在二長老一人的肩頭,自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護送這些二年學員前去北中學府參加考核,所以此般之事,自然也就全部落在席秋陽身上。

按照常理,應該開個造勢會才對。

卻當學員盡數集結之後,席秋陽不發一言,隻大袖一揮,便將麵前早已不足兩百位的二年學員全部帶上,生生撞穿人間與虛無之間的壁壘,往北中學府橫渡而去。

雲澤與項威懷有俊兩人站在人群中,身旁不遠處便是鍾乞遊,目光越過人群,看向一身靈光飄渺,一邊維持靈紋陣法庇護在場諸多學員,一邊走在最前方的席秋陽,有些無可奈何。

席秋陽畢竟是個不愛多說場麵話的人,若是當真要開造勢會,想也知十分為難。

隨後扭頭看向不遠處身材高大的鍾乞遊。

後者略有所覺,回頭看來,鬢間發絲微微揚起,這性情耿直的家夥,便很快扭回頭去,不曾多說。

雲澤也未理會,繼而看向另一邊的趙飛璿,與其身後那位修為境界極高的男子,其實也是昨夜閑聊之間方才知曉,原來這人本是一個聲名不顯的,而其如今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修為,是與趙飛璿的素女采戰妙法脫不開關係,兩人幾乎夜夜笙歌,便於此人而言,相當於吞服了大量有利於修為境界提升的靈株寶藥,盡管不會出現什麼藥力沉澱的情況,卻也已經底蘊皆空,或許修為境界還會有著些許提升空間,但這輩子最多也就隻是這種程度了,並且壽元也已隨之損耗過度,卻猶然不知。

十二橋境,壽長本該七百年。

可此人壽長卻還尚且不及凡夫俗子。

又與邪道何異?

雲澤暗中咧嘴,眼角忽然瞧見另一邊的青雨棠正恬淡嫻靜看向自己,兩人並無太多恩怨情仇,雲澤便微微點頭,以作示意,後者似是思量片刻,忽然唇瓣輕啟,束音成線傳入雲澤耳中。

“學府考核之前,當心趙飛璿。”

雲澤當即麵露意外之色,深深看了青雨棠一眼,而後者卻已收回目光,眼簾輕闔,閉目養神。

似乎要比鍾婉遊知道得更多?

雲澤習慣性雙手交叉揣袖,重新看向趙飛璿。

但凡修士,五感之強,六感之盛,絕非凡夫俗子可以比及,更何況雲澤此間並未所有遮掩,並且目光灼灼,可那先天美人骨的瑤光欲仙子卻是仿若不知,隻其身旁修為境界極高的男子,轉頭看來,眸光陰森,殺意澎湃,同樣沒有絲毫遮掩,以至於此間還在虛無之中,靈紋陣法之上,便有洶湧氣機化作一道無形風暴洶湧而現。

人群響起一陣驚呼。

卻還沒能來到雲澤麵前,便已憑空消散。

席秋陽微微回頭,看向那人,冷聲言道:

“修行之道,道阻且長,自行尋死尚可,莫要牽累無辜。”

語氣不重,卻是字字“誅心”。

那修為境界極高的男子,身軀搖晃,麵露蒼白之色,額頭已經滿布細密冷汗。

趙飛璿皺眉看他一眼,素手輕輕一拍此人胸膛,靈光一閃而逝,這人當即滿臉漲紅,躬身嘔出一口淤血出來,一屁股癱坐在地,大口喘息,卻也終於稍好一些。趙飛璿不再理會,抬頭望向席秋陽,麵帶歉意,施施然側身行了一個萬福禮。

“學生束下不嚴,三長老莫怪。”

席秋陽不予計較,隻冷哼一聲,便重新轉回頭去。

雲澤緩緩收回目光,忽然瞧見懷有俊麵露不屑之色。

修士修為迅速增強,在某些方麵而言,其實是與凡夫俗子的大發橫財十分相仿,畢竟兩者有著一個很大的共同點,便是自身地位隨之而來的“水漲船高”,便難免洋洋自得,甚至一改往日作風,變得驕縱奢靡,就像某些人的恃才傲物一般,不僅眼高於頂,並且眼界狹隘,極少有人能夠穩固本心,不動如山。

那位名喚穀永言的短命男子,便是多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