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朔山。
尉遲夫人前不久才安置了雲鴻仁與夜米兩人,之後便去山頂最高處,俯瞰四周,能夠見到黃水滾滾,大浪滔滔,無形中的死氣騰騰正在悄然荼害著這座山上的一切生機,哪怕是在山頂最高處,也能隱約察覺絲絲縷縷的陰冷氣機,正從腳下而來,試圖鑽入腳掌穴竅,侵入體內。
尉遲夫人試著放開了一處穴竅,形同“開門”一般,放任其中一縷無形氣機鑽入體內,立刻就能察覺自身一縷生機立刻就被這股死氣層層包裹,當即臉色一沉,抬手虛壓,調動體內氣機化作千條劍氣,廢了不少力氣,這才將那無形中的“粘稠”死氣絞殺抹滅。
此間死氣,比起以往所見,大有不同。
但死氣如此粘稠的背後真相又是如何,尉遲夫人思量許久,也仍是毫無頭緒。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細微波動。
尉遲夫人轉頭看去,稍稍遲疑,身形便一閃而逝,跑去那座不知是為何物的“黑鏡”跟前,正見之前那位忽然出現的蓬頭老人打從其中返回此間。
尉遲夫人麵露警惕之色,掌心之中隱隱出現一條無形“氣流”,發出一陣極其細微的呼嘯之聲。
霍成神色頹然,看她一眼,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歡歡說道:
“既你已經來到此地,那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最好。”
言罷,霍成又道一句“跟我來”,便兀自走向雲府這邊。
尉遲夫人稍作遲疑,還是手掌一揚,散去那條無形中的細流劍氣,跟在霍成身後去往雲府。
兩人很快就到雲鴻仁與夜米主仆二人所在的房間,蓬頭老人先是瞧了瞧兩人的臉色,又並攏雙指,點在夜米氣府之處,隻是短短片刻過後,便已探明這位邪祟夜叉的體內傷勢,隨後稍作沉吟,便將手中老煙杆敲了敲床板,布下一座靈紋陣法,用以阻隔黃泉濁水的死氣蒸騰,最後深深抽了一口老煙杆,張嘴吐出一股白煙拍在夜米身上,便見後者猛然間臉色一變,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一股子力氣,翻身趴在床沿上,接連嘔出兩大口漆黑如墨的粘稠鬼血。
鬼血落地,隱隱之間還有黑煙蒸騰。
霍成揮了揮手,打散那股黑煙,又一腳踩在那攤漆黑鬼血上,發出啪的一聲,鬼血便湮滅消失,隨後轉身坐在床鋪對麵的椅子上,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緩緩說道:
“死氣已除,剩下的就是修養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緊要的事情,不要輕易出門。”
夜米神色萎靡,趴在床沿上喘息不止,聞言點頭,語氣虛弱應了聲“是”,之後便用力轉身,重新躺在床板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著房梁怔怔發呆。
尉遲夫人扭頭看向霍成,眼神狐疑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霍成抽煙的動作微微一頓,無奈言道:
“這些事,原本不該與你說的,畢竟依著你的本事,總有一天可以邁過已經近在咫尺的門檻,得知這些。但我也知道,不把事情弄清楚,你也不會輕易罷休...”
霍成歎了口氣,這才不急不緩地說起了鬼門與天道臣子的事情。
說到最後,霍成也不打算繼續隱瞞什麼,麵無表情地磕了磕煙灰,語氣平靜道:
“那個本名楊丘夕的小家夥,有些不守規矩,明知你還沒有破境,不該知曉鬼門之事,卻也不曾將你支開,反而在你麵前強行打破此間小天地的無形壁壘,如此作為,自是有些泄密的嫌疑...不過看在澤哥兒的麵子上,倒是可以饒他一命。但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尉遲夫人先前一直低頭不語,安靜聆聽,聞得此言,便猛然抬頭看向霍成,下意識攥緊拳頭,沉聲問道:
“活罪?”
霍成抽了一口老煙杆,微微點頭道:
“楊丘夕身為修行中人,自是修行不易。既然如此,那就...打落兩個境界吧。”
尉遲夫人神情一怔,猛然麵露驚喜之色,正要說話,就見霍成抬手阻攔,然後豎起食指往上指了指。眼見於此,尉遲夫人立刻明白過來,連忙低頭閉眼做了兩次深呼吸,強行壓下心中波瀾,過片刻,再睜眼時,就已經恢複了平靜。
隻是再次看向霍成的時候,尉遲夫人依然難免眼神複雜。
這位自稱肅清者的天道臣子,還真是...膽大欺天。
尉遲夫人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輕聲問道:
“所以,雲小子現在真在陰間?那楊丘夕他...”
霍成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