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屁股,知道嗎?”

墨染沒回頭,隻擺了擺垂落的尾巴,哼哼兩聲表示答應。

於是仇琰跟荀秀植笑了笑,抱著墨染回了東邊兒屋裏。

床鋪早在墨染洗澡之前來找仇琰的時候就鋪好了,所以兩人回了屋就直接進了被窩。

墨染輕巧的鑽進去,像真正的狐狸幼崽那樣蜷著身子抱著尾巴,貓在被窩裏瞧著仇琰,一雙大眼在燭光下熠熠生輝,仇琰被他的小眼神兒看的想笑,“墨染,你看什麼呢?”

墨染嘟嘟嘴,揚起尾巴在鋪上來回掃動著,半晌才說道:“仇哥哥,你、你、你是不是要走了?”聲音悶悶不樂,耳朵也耷拉了。

仇琰呼吸一滯,“誰跟你說的?”

“沒、沒、沒有誰,”墨染喉嚨裏哼哼唧唧,四爪朝地小幅度的慢慢往仇琰身邊蹭啊蹭,“我、我、我……我昨兒下午,聽、聽到你跟、跟爹爹、爹爹……”

然而“爹爹”了半天,墨染終究沒說完後麵的話,聲音裏也摻進了哭腔。

小小的他不明白,仇哥哥為什麼一定要離開,為什麼不能一直一直住在家裏陪他玩耍,陪他念詩、學字,甚至是陪他洗澡。

所以他才拚命的黏著他的仇哥哥,就怕,就怕哪天早上他醒來,就再也見不到仇哥哥了。

不要問他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如果仇哥哥選擇離開,就一定會悄悄的不讓他知道。

昨天下午,他去林子裏抓了兩隻野山雞回來,原想著可以用爹爹熬煮的好喝雞湯多吃兩碗飯,興衝衝的往廚房裏跑,結果卻在門口聽到爹爹在跟仇哥哥說話。

爹爹問仇哥哥真的要走嗎,仇哥哥說是;

爹爹問仇哥哥的親人會對他好嗎,仇哥哥說是;

爹爹問仇哥哥是不是覺得山裏的日子太苦太冷清,仇哥哥沒有回答;

然後,爹爹歎氣了,說既然如此,你早些下山去京裏也好。

仇哥哥還是沒有說話。

但是難過的墨染鬆了手,兩隻山雞掉到了地上,扯著嗓子尖聲叫。

等爹爹和仇哥哥聽到聲音出來看的時候,墨染躲在牆角的大水缸後麵,咬著自己的手指頭,嗚嗚的哭了。

爹爹說,好男兒當流血不流淚,所以墨染長到六歲,哭的次數十根手指數的出來。

但是想到仇哥哥要離開,再也不回來,墨染卻忍不住哭了。

他也不懂得自己怎麼就會這麼難過,但是胸口悶悶的又很痛,他忍不住也受不了。

所以隻能哭,哭出來就好受些了。

墨染哭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仇琰也心疼的不得了,隻好伸手把他抱進懷裏,一邊撫摸著他的脊背,一邊說道:“染,仇哥哥‘下山’有自己的責任,我……我不能在這裏久待。”

“為什麼?”墨染瞪大濕漉漉的雙眼,粉紅的臉蛋兒邊還墜著好幾顆淚珠子,“爹爹、不好嗎?染、染不乖嗎?”

“不是……”聽著墨染幼稚的質問,仇琰卻沒話反駁他,“染……”

墨染哭的稀裏嘩啦,“爹爹說、說山下的人家再、再、再好,也不能、不能像、像我們這樣每天都能、能吃到肉,有的、有的‘光腦殼’還、還、還天天吃糠菜,仇哥哥——哥哥為什麼非、非要下山?”響亮的打了一個哭嗝兒,才繼續道:“仇哥哥,你留下好、不好?染可以、可以每天抓山雞、雞兔子給、給你吃!”

墨染討好的哭訴像一根銳利卻無形的長針,精準的紮進了仇琰的心髒,疼的他幾乎要脫口允諾一聲“好”。

但想起百年未見的父親,想起修行期間吃的苦受的罪,滿腔衝動依舊被仇琰生生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