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喜歡不了他。
青術對此雖有察覺,倒也不勉強他。
本來小狐狸就是狄疆父子合夥丟給他的麻煩,若不是為了狄疆,素來厭惡小孩兒和小妖的青術,又怎麼可能會去收個人狐遺孤做徒弟!
墨染按照青術當初指點給他的小徑一路走上不周峰頂,隨手拾了一顆小石子含進嘴裏,在旭日噴薄而出的同一刻分毫不差的盤腿坐下,閉合雙眼屏息行功。
隨著東方光線的明亮和熱度的增加,墨染體內升騰起一股奇異的力量,很好的將他周身皮膚所感知到的鬱熱幹澀祛除消融,代之以柔潤清透的涼爽感。
墨染愉悅的露出甜美的笑靨,更加專注的修煉起來。
單純的小東西卻不曉得,在他無憂無慮的修習術法的時候,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仇琰為他又造了一場殺孽。
化為精壯白虎的仇琰,悄無聲息的撕碎了同樣化為狐形原身並尾隨在墨染身後,欲圖對墨染不軌的翠微。
仇琰殺翠微的原因很簡單,她欺騙了墨染,雖然後者完全沒察覺。
所謂狐妖一族,和其他重視血統的獸妖族群一樣,也是很傳統、閉塞的,對於像墨染這種不人不狐的“異類”,他們絕對不會友善對待。
所以早在有八百年道行的狐妖翠微主動接近墨染,並以兩人都是狐妖的理由,向仇琰提出想要服侍墨染時,仇琰就對她起了提防之心。
偌大的西池山,但凡有靈生物,就沒有不知道仇琰疼墨染疼到骨子裏的。
凡是跟墨染扯上關係的事情,在仇琰這裏就不分大小巨細。
雖然仇琰從不吝於在人前表露自己對墨染的重視跟在乎,但有人會因此利用天真的墨染,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翠微對墨染表現出的刻意討好和親昵,尤其是揣摩著墨染的心思告訴他“夫諸”的存在,無一不表明了這條雌狐的奸狡詭詐——她甚至猜出了仇琰會有的反應——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探得通往不周峰頂的密徑。
仇琰編了個謊故意外出,實際卻是每天黎明時便回到宮中,觀察翠微的動靜。
等了十幾天,耐性甚好的翠微,終於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巨大的白虎歪著腦袋,邊將抓下已死的獵物細細撕成數段丟下山岩,邊凝神琢磨著該如何跟小狐狸解釋翠微的“失蹤”,不由就有些頭疼。
說起來,翠微既是墨染生平第一次接觸的異性,又是他的同族,對鮮少與“外人”打交道的墨染來說,怎麼也算是個朋友,小家夥在宮中除了仇琰最親近的就是她,可惜……
處理完血腥的現場,仇琰念咒化回人形,挑了個能看到墨染背影和他周遭環境的草坡坐下,享受著難得平靜無憂的日出時光。
然而沒過多久,一聲虎嘯便破空而來,驚動了神思遊離的仇琰。
聽上去,該是白虎群中僅有的那頭雌虎,應玲。
夏末秋初,正是獸群的繁衍期,春意萌動的雌獸們終日裏情潮湧動,撩撥的一幹雄獸癡纏尾隨恨不能硬上,得配偶者當然愜意非凡,無配偶者就低落許多,更有甚者會變得焦躁易怒,兩頭雄獸間的打鬥廝殺頻頻發生。
仇琰作為西池山獸妖中的最強者,評斷著雌獸們的歸屬,也鎮壓著雄獸們越發亢烈躁動的情緒。這是身為統治者的他,必須且不能推卸的責任。
而應玲剛才的那一聲淒婉的哀吼,分明是絕望和抗拒的。
仇琰深深的望了墨染細瘦的背影一眼,抿緊了嘴唇,提氣往山下奔去。
一路循聲急躥,仇琰俐落的找到了正被一頭雄性白虎逼在山岩下無路可退的應玲,後者此時已是僅在圓翹臀後垂著一截虎尾的美麗女性,裹著灰白大氅的嬌軀曲線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