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來。”

徐錚不說話了。

“徐錚?”

“夏伯伯,你放心好了,這事我會好好跟夏心商量的。”

“那就好,我們保持聯絡,夏心拜托你了。”

門打開,眼前所觸及的依然和昨天沒有分別,每個角落無不是摔爛了的各種家具和擺設品,到處一片狼藉。

一個才來兩天的女看護鐵青著臉,手扶掃把愣在角落,顯然是想清理狼藉的四周又生怕刺激了房內的女主人,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也不敢大口。

看到徐錚的出現,就像在戰亂中遇到救星,她氣急敗壞的跑前去,低著聲音說:“徐醫生,你來了就好了——————”

“她今天下午怎麼樣?”

“從中午到現在完全不肯吃東西,我恐怕搞不定她。”女護理有點委屈的向四周指去:“你看吧徐醫生,家裏能摔的東西幾乎都被她摔爛了,她隻差點把我也給砸了。我想,我不在還好,我在這裏啊,隻有惹她更生氣。”

“辛苦你了。”徐錚也不多說,匆匆付了兩天的工資給對方,然後領先去開門。

“夏先生那頭,我該怎麼交代?”女看護向門口走去,始終有點不放心,畢竟自己是夏慕羽請來的人。

“我會跟他解釋的,你慢走。”

房內,所有的窗戶都是打開著的,冷冷的晚風沒有停歇的刮進屋內,高高揚起的窗簾掃落了梳妝台上的東西。一抹清冷的月光照在床上夏心的臉上,她洞張著一雙大而呆滯無神的眼睛,那目光好像要穿透黑壓壓的樹影到另外一個不知名的方向。可是,她已經無法看到————。

徐錚坐到她身邊,輕輕攬過她。

跟自己鬥爭了一整天,夏心到底累了,她放棄掙紮,順勢靠在徐錚的臂彎下。

“夏心。”徐錚心痛的叫著。

夏心卻避開麵對徐錚的目光,沮喪的抱住自己的腦袋,一頭長發亂蓬蓬的遮住了她的臉。

“我買了你喜歡的皮蛋粥,趁熱我們一起吃了,好不?”徐錚看著她。

夏心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沮喪的搖頭:“我不餓,不想吃。”

“可是你不能不吃東西。”徐錚努力的哄著:“要不我去給你弄其他吃的——”

“徐錚,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想靜一靜。”夏心推開她,苦苦哀求。

“那我先到外麵去,你想我了就喊我,我會立刻進來。”徐錚也不想勉強她,她慢慢退出臥房,黯然坐在被暮色籠罩的客廳。

MR磁共振的結果上星期已經出來,證實夏心的腦垂體已由原來的0.45直徑擴大三倍,這也證明藥物在這段時間根本沒能控製住她的情況。現在腦垂瘤已經逼迫視覺神經讓她猝然喪失了百分八十以上的視力。

現在幾乎每一個清晨,夏心都會在劇烈的頭痛中醒過來。視覺的猝然下降讓她常摔倒在地,她的經期也開始變得紊亂甚至停止。身體上的各種不適,讓她變得異常暴躁難安,情緒時好時壞。

最殘酷的事實是:複明手術對於夏心有別於其他的病患者,她必須冒著更大的生命威脅,而手術成功的機會卻低於百分五十!

當複明和性命懸於一條鋼索的兩端,夏心的家屬根本不願意讓她去走鋼索。

外頭的天色已經黑透,屋裏隻剩下空曠的死寂,夏心在房裏也無聲無息的。牆上的掛鍾正嘀嗒嘀嗒響,聽起來分外寂寥。平時這時候,她們都有說有笑的,不是在廚房商議著該煮什麼,就是在飯廳上邊吃邊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