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著蛋糕不由得驚呼,“那是我媽呀。”

第 28 章

回去的路上林樂鋤都在琢磨一個問題,她對趙溫酒究竟是像媽媽那樣的依賴,還是像姐妹那樣的親昵。當她脫口而出“那是我媽”的時候,吳霜疼惜地拍了拍她的手,“樂樂,我知道你媽媽早去世了,這麼些年你一個女孩兒真的不容易。但是女孩子終歸要長大,要從父母的懷裏出去的。”林樂鋤紅了張臉,心虛地連喝了三杯咖啡壓驚。

坐在環城公交上,林樂鋤一直托腮思考,沒有出個頭緒,身邊倒是擠過來一個猥瑣男一直蹭。林樂鋤往窗戶那裏坐了坐,猥瑣男繼續蹭她肩膀,林樂鋤在到站時下車,猥瑣男還伸手摸了下她的小屁屁,這下林樂鋤忍無可忍了,掄起包砸了那個猥瑣男的頭,“回家摸你媽的屁股去!”砸完了還是不解氣,還又掄了幾下,公交車裏的乘客都默默看著這一切,林樂鋤淡定地下了車。回到家才驚一身冷汗,要是那猥瑣男還手怎麼辦?

林樂鋤從下午四點坐到了晚上七點,老爹打來了電話詢問她和孔令早的感情進展怎麼樣。林樂鋤說,“爸爸,我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孔令早這個人,給我油滑的感覺。”

林老爺子哈哈大笑,“樂樂,他這個職業見多識廣,想要有職位上的提升是需要些社會交際的技巧的。你不就是比較缺這個嘛,爸爸就給你找來這麼個老師啊。”

林樂鋤依舊堅持己見,“爸爸,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清楚,讓我一個人來選擇好麼?您要是著急,先讓你兒子林樂鬆把娃生下來,他都三十八了,您該操心操心那個逆子啊。”

林老爺子還是在哈哈笑著摸渾水,“都要操心,這樣,哪天讓你大哥把她喜歡那位女士約上,加上令早,你們一起到家裏來吃飯?”

林樂鋤真樂了,“爸,大哥能約上再說吧。還有,別讓孔令早到咱們家了,我是真心的不喜歡他。你讓他來一次,失望一次,人家沒台階下啊。”

林老爺子也不是蓋的,“我看中的,不會錯。”

掛了電話,林樂鋤第一次切切實實地感覺到“家長意誌”這四個字的分量。小時候要和同學出去玩兒,爸媽說,“樂樂,你還小,這麼出去不安全。等你長大了天南海北隨你玩兒。”她想要去離家遠的廣州讀大學,爸爸說,“樂樂,你去了廣州爸爸想時常見你也見不著麵。在省城多好,還能常常回家。”到了讀大學時,爸爸和老哥都說,“樂樂,像你這麼單純的女孩兒在大學裏談戀愛隻會結苦果的,沒有將來。”家長意誌都是雜糅著家人的擔心關切還有不可違逆的意誌鋪天蓋地天羅地網。像林樂鋤這樣的乖乖鄰家女,就是不忍心拒絕家人的要求,從小到大,她一步步地按著家人設定的路子,走得順順利利。二十六年的小心髒在情感上麵出了一出八年的暗戀,幾乎為空白。

記得有次開家長會,班上第一名孩子的家長拉著女兒對林樂鋤說,“林老師,我這女兒是必須要上北大的,她老想著考複旦。您有空幫我多勸勸她啊。”

林樂鋤就在思考“必須要上北大”的涵義,多麼的赤□骨,孩子必須要滿足家長的願望,必須去什麼學校,必須學什麼專業,必須和誰談戀愛結婚,必須、必須、必須。。。人要必須的做的事,難道不就是一件麼:人必須成為自己。

林樂鋤覺得孔令早這個人早晚是給她埋下的雷,該清理徹底了。但是放下電話沒一會兒,她發現孔令早早就從腦海裏消失,趙溫酒這個披著小波浪踩著高跟鞋滿嘴油滑的“媽媽”總是竄出來。林樂鋤急著搖了搖腦袋,決定晚上吃過飯好好翻翻心理學的書,去為她內心的一種想法找找理論依據——某段時間和一個人太熟了,這個人會不會就老跑進自己的潛意識中?哪怕你不喜歡這個人?

林樂鋤決定去做晚飯,當她打開冰箱發現滿滿當當的蔬菜水果時,心裏不禁震動。除了酒媽媽誰還會這麼細心,嘴上有時賤一賤,但是趙溫酒向來對別人體貼入微。林樂鋤拿出菜給自己做了頓好吃的,一個人坐在餐桌前,耳邊似乎還響起個聲音,“小尼姑,給媽媽夾塊兒魚。”

林樂鋤放下筷子,馬上扒拉出所有能找到的心理學書籍,終於扒拉出俄狄普斯情結,轉念一想不對勁,這是男人的戀母情結啊。為什麼趙溫酒還老跑出來呢?林樂鋤告訴自己,因為你的朋友裏沒有她這麼特殊的。她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吃喝玩樣樣俱全,嘴賤無敵又關心備至,這是好閨蜜、好姐姐,是一個極難尋覓的“中國好酒媽”。林樂鋤鬆了口氣,躺在地板上,“酒媽媽。”她喃喃地喊了出來,隨即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趙溫酒周六早上回家後一覺睡到十一點半,在床上喊趙小哈,“小哈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麼剩菜?”趙小哈咬著蘋果,“小姨,你那半隻眼睛還腫的呢,良心發現了?要起來做飯?中午我叫外賣吧,我好基友要上家裏來一塊兒做卷子吃飯。”

趙溫酒揉著眼,“就是王卿涵吧,你們倆沒談戀愛吧?高三了啊,別弄出一娃來了。”

趙小哈被蘋果渣嗆了,“我和他是哥們!再說他還是喜歡老尼姑的,老尼姑有次在他周記裏批示‘相信你能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這小子打了雞血啊,上課也不拍照上網了,天天拉著我做卷子。下周段考,說能擺脫班級倒數五名,就請我吃必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