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念頭嚇了我一跳,舒展顏,應該有自己的幸福,她是人群中耀眼的公主,我卻不是那個可以給她永遠的王子,那麼,就這樣吧,守護著她,直到有一天她不需要我。我不可以,以愛的名義,使她得不到幸福。就算我的動心,輕如風中飄落的花瓣,除了消散,什麼都帶不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舒展顏,很幸福的生活,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呼,這麼想,心就開始隱隱作痛,不管了,我一定要盡力盡力催眠自己,深呼吸,沒有舒展顏,我還是常歡喜,還是心胸開闊,永遠開心的常歡喜。
笑一笑吧,常歡喜,沒什麼什麼過不去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麼?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要去上班,出版社的稿是不能再拖了,交完稿,本季度的任務就提前完工了,那些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讓時間去慢慢解決,對,出門,思想問題,難度實在太高,不適合我,而且,對著舒展顏,我能問什麼啊,她大小姐,臉色一沉,眼睛稍微瞪一下,我大約,就隻有躬身聆聽的份兒了。想起舒展顏橫眉冷對的樣子,我的嘴角開始上揚,好象一縷一縷陽光滲進心裏,一點一點的燦爛起來,很溫暖柔和的感覺。
把審完的稿交給老頭,剛想開口要假期,他就先抱出了一遝稿子,說,“歡喜啊,我知道,你已經完成你本季度審稿指標了,不過,這本書,還是要非你不可的,就麻煩你了”。
我瞄了一下辦公桌上的稿子,封麵寫著,**大學法學院***教授,慢著,法學著作,怎麼叫非我不可呢。
“總編,你搞錯了吧?我從來沒有審過法律類的。”我心裏直犯嘀咕,要使勁維護一下自己的權益,那些專業術語,絕對是外星語言,嚴重不明白,就是天書的說。老頭八成是看上舒展顏的專業知識了,但是,工作上,舒展顏和我從來奉行互不幹涉原則,兩條平行線的。
老頭端起紫砂杯,喝了口水,抬頭看著我,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小眼睛眨啊眨的,看起來狡猾狡猾滴,慢悠悠的說:“你先別忙著推,這個教授,可是你母校的,而且,和舒展顏還很有淵源呢。”
然後,他就用很熱切的眼神的注視著我,加上他那詭異的麵部表情,無聲勝有聲的表達了你問啊你問我就往下說,不問就不告訴你的意思。出版社好有將八卦進行到底的架勢啊,從總編到吳小喇叭,八卦精神得到了很好的貫徹落實。在談工作誒,怎麼又能聯係到舒展顏的淵源上去了呢?
很有淵源?十七歲的夏天,我說,遠遠離開那些是非,我們就真的走了很遠很遠。二十歲的冬天,我說,我會守護她,直到她不需要,我們就真的相互扶持了這麼多年。但是,舒展顏,似乎她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呼,別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不關心,可是,舒展顏,卻是我心裏最柔軟的存在啊。
“總編,我沒聽舒展顏說過啊,什麼淵源呢?”我努力做出虛心請教的樣子,老頭見賣關子成功,兩眼放光的,馬上站了起來,拉了張椅子給我,說,“坐,坐,我來告訴你”。
老頭說了整整一個上午,從那位教授的江湖地位開始,亂七八糟的頭銜,天花亂墜的學術地位,刑法學泰山北鬥級數的人物。在聯係出版事宜的時候,例行知識分子相互恭維,老頭說學校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教授本人那是桃李不語下自成蹊,以小校友舒展顏成功處理的版權糾紛案作為教育成功的典範。沒想到的是,教授真記得舒展顏,一直說可惜,原來舒展顏大學時代是他學生,也是他最為得意的學生,刑法學期論文到現在還是曆年學生中最好的,本來可以直接保研,他繼續帶,希望以後可以有超越他的成就,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放著可以看到的大好前途不要,舒展顏大學一畢業,什麼都沒說,就跑了,跑得遠遠的,任何聯係方式都沒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