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冷漠地看了陳瑾薇一眼,似乎不為所動。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瑾薇突然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然後抓著他的手臂,指甲扣緊李振的肌肉,她瞪大眼睛,描繪細致的眼線,暴露在目光下,顯得猙獰而可怕,她淡紅的嘴唇,緩緩吐出兩個字,“婊%子!”
李振一把抓住她的喉嚨,把她壓在牆上,他一字一句地沉聲問道,“你說什麼?”手指收緊,骨節凸出,像是鷹爪一樣銳利。
陳瑾薇的臉撐得紅了,但她卻笑了,她掛著那樣柔和的笑,然後艱難地說,“我說,李墨白,是個婊%子!”
李振的手猛地掐得死緊,陳瑾薇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她的手掙紮地抓住李振的手,指甲在他的手麵上劃出血痕。
在她以為她快要死了的時候,李振才驟然將她甩到地上,他俯瞰著躺在地上的陳瑾薇,聽著她劇烈地咳嗽,就像是望見一直臭蟲,眼神中充滿厭惡。
陳瑾薇看著李振離開,她趴在地上,咳出眼淚,她拂過火辣辣的脖子,恨聲大笑,半晌,她低低地喃喃著,“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痛苦。”
旁邊房間的門打開,陳弋憲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站在陳瑾薇的身邊,神色漠然。
陳瑾薇伸出手,讓陳弋憲拉起她。但是陳弋憲很久都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看著她的手在空氣中,微微顫唞。
當陳弋憲終於一把把陳瑾薇從地上拉起的時候,陳瑾薇一巴掌扇過那張臉,她的眼底還有淚水,雙目仍舊赤紅,她慢聲道,“連你都看我的笑話,你配嗎?”
陳弋憲的臉頰通紅,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麵前,披散著頭發,再不複從前的雍容淡雅的陳瑾薇,在這一刻,他與李振如此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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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瑾薇幾乎將兩個人的臉相疊。
她伸出手,拂過陳弋憲的麵頰,眼中帶著深深的迷戀,與混亂的恨意,她的兩隻手包裹著陳弋憲的臉龐。
片刻,她又恢複了清明,她推開陳弋憲,往房間走去。
陳弋憲盯著她的背影,聽著她冷然地對自己說,“我花錢向妓寨借了你,可不是贖了你,你該回去了。”
就那樣,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他的麵前。
隻剩下,他自己,仍舊站在原地,仍舊有著同樣怯懦的心,仍舊做著同樣的錯事。仍舊,懷著同樣遙不可及的渴望。
抿著的嘴唇變得蒼白,他無力地看著陳瑾薇闔上門,拳頭慢慢握緊。他逃避了那麼久,想了那麼久,他知道最近關於墨白的每一件事情,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很難受。
他在房後聽著陳瑾薇說著那些話,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小時候,墨白牽著自己,衝自己展開小小笑容的模樣。
他還記得,墨白讓他留下,說給他一個家。原來,他還沒有忘記,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始終願意保護他,接納他,卻被他一次次傷害。
滑坐在地上,他的指尖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指腹,一筆一劃地劃出墨白的名字,然後在空氣裏,吐出稀薄的空氣,無聲地喊了一句,“哥哥。”
(2)
晚上的時候,李振的臂膀摟過墨白腰肢,撫摸他腰身的線條,感受他身體的顫唞,然後把他壓入胸膛。他的手臂越收越緊,像是要將墨白的所有不安,都勒斃在他的懷抱中。
他剛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墨白正一個人呆在房中,他的頭微微歪著,發絲隨著風,輕輕擺動。之前他的頭發有些略長,李振帶著他去修了發尾。現在墨白的頭發短而服帖,安靜地貼在肌膚上,露出幹淨的臉龐。
李振的手指插進他柔軟的發絲中,輕輕揉著,直到墨白回過神,仰著麵孔望著他,瞳孔中印著他的身影,很是清晰。
李振彎下腰,在墨白的唇角印下一個吻,舌頭伸了出來,舔梇著,抵著唇瓣。
墨白順從地張開雙♪唇,他的手臂抱住李振的脖子,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
在親吻過後,李振便去了廚房,準備晚餐。他似乎對於親手給墨白準備飯菜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總是盯著墨白一口一口地吃下,然後抿著薄薄的嘴唇,眼中閃過柔軟。
從他們再次回到這個家中後。沒有人再提起張淑敏這個人,墨白像是對她的離開,無動於衷,其實隻有他知道,他心裏那淡淡的不舍。張淑敏之於他,始終是年幼時的母親的一個替代,給了他溫暖,擁抱過他,安慰過他。
他看著李振離開房間,低下頭,望著張開的手掌,曾經那個女人那樣緊地握緊他的手。在冬天的時候,張淑敏曾經用手掌包裹著他的手,低斂著臉龐,衝著冰冷的手,嗬出溫暖的氣息。
他的手掌迎著外麵如血般紅豔的夕陽霞光,像是被劃裂了傷口,微感疼痛,連心口都輕輕擰緊。
在這一刻,突然就覺得寂寞了。也在這一刻,突然就覺得傷感了。
墨白淡淡地衝著掌心吐出一口溫熱的氣,然後握緊。沉默著,看著夕陽慢慢地落下。
李特被安排各種基礎課程。平日並不呆在家中,隻有晚上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