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那現在呢?”
“醫生說,他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陳弋憲握住墨白的手,墨白的手很涼,似乎透出一股恐懼,指尖顫唞著,任陳弋憲將他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中。“你該回去看他了。他很愛你,也很想你。如果你不回去,可能他永遠都會這樣,再也無法清醒過來。”
墨白沒有回答,既沒有說要回去,也沒有直接拒絕。沉默蔓延。
許久,當烏雲完全散去,墨白站起身子,複雜地看著長大的陳弋憲。
他的聲音微微沙啞,“你過得怎麼樣?”
陳弋憲也跟著起身,他聽出墨白冷漠背後的關心,露出一個笑容,如同十一歲那年,他看見墨白時一般,笑得格外純真。
“從我離開陳瑾薇那裏,李振的人就直接把我接到李振的麵前。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幫我安排好一切。那時候,盡管他的臉上眼中滿是不耐,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在我那樣傷害欺騙你們之後。”
“他沒有給我太多的時間去適應,沒多少日子,我就被送到A國,A國的環境很好。在學校的時間,所有人都很單純,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也沒有人在乎我的過去。我像是擁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將過去的一切都推翻,我的人生重新洗牌。李振讓李家世交A國的阿弗萊克家族的人對我諸多照顧……他們……都非常友善。”
陳弋憲的眼角,微微彎起,眯了起來,長長的睫毛中黑色的瞳孔映照著淡淡的光輝,溫暖的笑意綻放著,有一種慵懶的幸福感,像是想到什麼美好的回憶。
“剛到A國的時候,下了飛機,我看著周圍高大的外國人,來來往往,覺得很恐慌。然後,奧蘭多阿弗萊克,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的笑容很美好,高大的身材,給那時候的我很大的安全感。他狠狠地抱住我,歡迎我,然後帶著我去了他家。”
“李振的人離開後,都是他在陪我。”
陳弋憲突然望向墨白,然後一跨步,狠狠抱住他。他把臉埋在墨白的肩頭,身體微微顫唞,悶聲地道,“哥哥,對不起。”
墨白任由他抱著,他將臉偏到一旁,四處的人很多,可是卻沒有一張熟悉的麵孔。當他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國家,當他麵對無數陌生的臉龐,當他心不斷地被孤獨與寂寞咬噬,不曾有人給過他任何懷抱與安慰。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地學習,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同一件事上,強迫著自己不去想,想X市,想李家,想……李振。
他說不出,他對陳弋憲的感覺到底是如何。他曾經那樣喜愛過這個弟弟,那樣相信過他,即使心底有不安,卻暗自壓製。最終卻以失望告終。陳弋憲,毀了他以為會一直擁有的幸福,他讓自己與李振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痕,最終走向崩盤。
時至今日,他仍舊不知道,為什麼,當初陳弋憲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背叛自己,消磨自己對他的親情。
就算自己平時表現得再不在意,被陳弋憲如此傷害,他仍舊會難受,因為他是一個人,並不麻木。受了傷,也會痛。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傷口似乎早已愈合。可是當他看見陳弋憲的那一刻,平靜的胸口,竟如同會在下一刻爆炸一般,脹得難受,幾乎無法呼吸。他知道,原來他還沒原諒他。
但是,他沒有恨他。隻是,原來的感情,在那些傷害與背叛之中,已經漸漸消失殆盡,他已經不再將陳弋憲,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