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謝頤年被靈力反噬，胸口還有些震蕩，看到唐夜這個樣子，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快步到他身邊將他抱在懷裏，有些不知所措地輕撫著他的背，“唐夜，你怎麼了？”
大概是力氣耗盡，唐夜在他懷裏慢慢安靜下來。謝頤年將他抱到床上，唐夜還睜著一雙眼，目光有些空洞。
“唐夜……”謝頤年撫摸著他的臉，不明白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唐夜好像對他的聲音有點反應，聞言轉頭直勾勾看向他，“謝頤年……”他仿佛無意識地念出這句話，然後眼中的空洞慢慢變成一股扭曲的恨意。
謝頤年落在他麵頰上的手一時間頓住，心中驀然泛起一道寒意。
“唐夜……唐夜，你還認得我嗎？”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縹緲。
唐夜眼中的仇恨卻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回複的清明。
“唐夜……”謝頤年看著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哽咽。
唐夜盯著他看了許久，又掃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出口的聲音也有些沙啞，“謝頤年？”
讓人頭皮發麻的寒意漸漸散去，謝頤年輕輕出了口氣，“唐夜……你嚇死我了……”
唐夜又盯著他看了許久，神色清明道：“你沒有走？”
“走？”謝頤年愣了愣。“去……”後麵那個“哪”字還沒說出口，忽然反應過來。
“你剛剛以為我又不告而別，所以……”
唐夜轉開眼沒有說話。
謝頤年知道他猜對了，可是卻沒有什麼欣喜可言，他隻覺得心口忽然疼的厲害。
他直到現在才知道，當初他對唐夜的傷害有多深。現在的唐夜對他沒有任何信心，早上醒來沒看到他就下意識地以為他又騙了他，這樣杯弓蛇影，如履薄冰。他忽然能理解唐夜當時所說的想要結束，因為唐夜對他的感情已經經不起半點波折打擊。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如果可以，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就此放手，還他自由。原先他以為隻有他放不下，但現在看來，唐夜也未必真的放下，他隻是，真的太害怕被傷害。
他在唐夜身邊躺下，側過身將他抱在懷裏，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唐夜，我想我可能有些後知後覺。那個時候，我應該是真的喜歡你的，可是我一直以為那種感覺隻是偽裝下的錯覺。我以為那隻是計劃的一部分，一切按部就班，所以下手的時候沒有半分猶豫，甚至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我以為我花了幾百年的時間彌補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我想我對你那麼好，你也要對我好才對。你說得對，我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卻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喜歡。我一向自負聰明，卻一直都沒發現原來那就是喜歡。我驕傲地以為是我在施舍，原來我是在消耗一次次獲得真心的機會。”
“原來在我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我曾經讓我喜歡的人那麼難過，對不起，唐夜。”
“可是，還能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嗎？我真的，舍不得放手。”
謝頤年說完，許久都沒聽見唐夜的回答，卻感到脖頸處有些溼潤，那是唐夜的臉貼靠的地方，他哭了。
堅強如唐夜，原來也會流淚。
謝頤年抱緊了懷裏的人，任他的眼淚浸濕半個胸膛。
很久以後的一天，謝頤年問唐夜，“你這一生原本幹幹淨淨，你所有的恥辱與苦難都來自於我，為什麼還願意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