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程雲淓是用空間小家裏的早餐機做的網紅款培根奶酪三明治,煎了方型的荷包蛋,夾了番茄片和生菜葉進去,撒了海苔碎,咬一口便能拉出長長的奶酪絲,香噴噴的特別好吃。可惜除了小魚兒一口一口吃得兢兢業業之外,連阿梁都覺得有點心不在焉。
那隻紅鷹一直在門口一本正經地踱著步,阿梁很想拿手裏的三明治喂給它看他吃不吃,卻又怕它跳起來啄屁股,好糾結。
“你不讓紅鷹給你帶個回信嗎?”吃完早飯程雲淓發現紅鷹吃完了一整盒烏雞肉和一整塊雞胸肉,就這麼飛到院中的枯樹枝椏上站著,並沒有要飛走傳訊的意思,就問道。
“它叫阿幽。”秦征說道,晃開問句,隻是一笑。
他很快吃完了程雲淓精心準備的早餐,什麼也沒問,連裏麵脆脆的培根和香香的奶酪,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按照剛才的商議,他要到村裏去找一下可以用得上的工具。程雲淓想了想,並沒有攔他,便讓他慢慢地朝院外踱去,自己開始收拾起來。
天比清晨亮了一些,但依然沒有太陽,西北風比前幾天都要平緩,雪卻已經停了快兩天了。這段時間因為呼呼的大風,地麵的積雪不深,隻是村裏因無人打掃,四處都是白皚皚的,反射著雲層的光芒,亮的刺眼。
秦征穿著程小娘子給他準備的衣服鞋襪,出門前又硬被她在頭上套了頂毛茸茸的灰色羊絨圍巾和厚毛帽子,牛筋厚底的防滑防水雪地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阿幽站在樹杈上看著他走出院子,詢問地叫了兩聲,展翅飛了過來,在他頭頂上一個盤旋,又落在了村頭一棵大樹光禿禿的枝丫上,歪著頭,看著秦征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那日程雲淓發現他的狗窩邊,彎下身在窩棚裏翻了幾下,抽出了一把斷了一小半的長刀。
秦征把刀拿在手裏看了看,刀把上凝著的血汙已經凍成了冰坨,刀刃已卷,刀身上傷痕累累。
這不是秦征自己的兵刃,他的長刀早就斷了,這是在拚殺中隨手撿到的不知是哪位同袍的兵器,它的主人已經倒在那大雪封住的山林裏,一腔熱血灑盡。
秦征的眼神掠過那猙獰的斷口,看向枝丫上的阿幽。
早在他們潛入伏龍山密林中發現秘密棧道的時候,就放出來三隻紅鷹報信,然而當他帶傷衝出伏龍密林,卻並沒有看的所需要的布防和援兵。阿幽帶來的羊皮紙是唯一有回應的。耶耶、兄長和盧三郎被突厥大軍圍困在瓜洲,鞭長莫及。而近在咫尺的沙洲刺史魏讚麵對如此軍情,卻置若罔聞,沒有一絲的動靜。
所以,他要去宣城,他倒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是否與那幾張被他貼身藏起的沾滿鮮血的信件有關聯。
隻是,目前甚至還不能快走的自己,真的能夠帶著一個嬰兒三個兒童,在這酷寒的冬日,穿越二百多餘裏安全到達宣城嗎?
即便在村裏找到了類似獨輪車、背簍之類的工具,他如今這個狀況,怕是連推都推不動、背都背不起。
王家莊跟別的西部邊境小鎮相比,因為挨著山腳,靠山吃山,村民大半是獵戶,所以生活條件還算好,秦征找了兩戶人家就找到了兩三個背簍。他挑了兩個看上去比較結實的,準備用來背皓皓和小魚兒,另外一個小一點的讓程小娘子背一點吃食,不用太多,倒是還需要帶傷厚實的被子鋪蓋,晚上夜宿的時候不會凍到,這樣的話就需要再來一個背簍了。
若是能找到一輛獨輪車便更好了,三個孩子和吃食鋪蓋都可以放在獨輪車上,他之前雖然沒有推過,卻也曾看過別人推,應該是會比背著孩子們走要省力和快捷。
秦征一手拎著背簍,一手拄著斷刀,嚐試著邁開大步,想看看自己的身體目前能承受多大的強度和力度。
作為一名斥候,這一路的路線村落戈壁都在他腦海裏,此時他把行進路線過了又過,覺得雖然前途茫茫,卻也不是沒有生機,無論程小娘子的法力發不發揮的出來,安全走到宣城,應該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