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玉羅刹和西門吹雪兩人已是同時收勢,君遷隻覺得眼前白影一晃,人就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裏,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見他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腕、眼裏微有擔憂,君遷也不說話,順從地伸了手,卻是抿著唇微有笑意。

“怎麼樣?”玉羅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那雙如同濃霧一般的眼睛裏居然也隱隱泛出了幾分緊張,“是不是剛才受了劍氣的刺激,動了胎氣?”

“什麼?”陸小鳳頓時就是一愣,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剛才說……動了什麼?”

回答他的,是玉羅刹一個嫌棄的白眼——丟完這個白眼,玉羅刹就立時又巴巴地湊過去看那夫妻倆,但……在這種時候,無論是君遷還是西門吹雪,卻也都早已沒有了那個心思去理會別人。

西門吹雪修長好看的手指還搭在君遷的手腕上沒有拿開,素來沒有什麼情緒的眼裏,此刻卻是漸漸掀起了波瀾,幾乎是帶上了些難以置信地又確認了一次脈象,而後視線一點一點下滑,最終停留在了女子的小腹處,握著她手腕的手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卻到底還是慢慢地鬆開手,覆上了她的小腹,動作輕柔地簡直不可思議。

君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西門吹雪——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西門吹雪總是體貼而溫柔,但也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竟似是帶著……緊張。

原來劍神也是會緊張的嗎?君遷終於忍不住輕聲地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是劍神,但,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一個……父親。

西門吹雪笑了起來——他的笑,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看起來顯得格外溫暖和柔情。

“我們回去。”他的聲音依舊淡淡,但任是誰都能聽出他話裏帶著的愉悅和溫暖。

君遷笑著點了點頭,任由他用狐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打橫抱了起來,施展了輕功轉身就走。

君遷在他胸口蹭了蹭,安安心心地靠在他的懷裏,身後有陸小鳳和玉羅刹不滿的抱怨聲隨著風隱隱約約地傳來:

“走也不說一聲,西門吹雪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等等我啊喂!”

“西門吹雪你個目無尊長的不肖子!”//思//兔//網//

……

西門吹雪雖是先走,但玉羅刹和陸小鳳的輕功都是頂尖,再加上西門吹雪擔心懷孕了的妻子守到顛簸,刻意放慢了速度,幾人回到屋子的時候隻是前後腳。

冰屋的門開的不大,隻能一個人通過,陸小鳳自然是沒什麼可客氣的,熟門熟路地就跟著西門吹雪進了門,玉羅刹落在了最後,等陸小鳳進了門正要跟上,卻忽然聽見砰的一聲——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退了半步,這突然關上的門險些就要夾到了他的鼻子!

聽著碰了一鼻子灰的玉羅刹在門外氣急敗壞地大罵“不孝子”,君遷有些好笑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聽見西門吹雪淡淡道:

“明日回莊,好好養胎。”

……

精致的馬車果然在第二天一早就駛出了“老屋”,沿著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

馬車的車廂舒適寬敞,哪怕是要坐下五六個人也絕對是綽綽有餘,君遷有些懶洋洋地靠在西門吹雪的懷裏,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丈夫溫暖的懷抱,一抬眼就看見本該在認真看書的小徒弟不知為什麼竟走了神,偷偷摸摸地盯著自己的肚子看,頓時就是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笑著問:

“小應是喜歡師弟還是師妹?”

“我……”走神被抓包的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可看著自家師父笑意盈盈的眉眼,還是忍不住老老實實地答道,“喜歡……師妹。”

“師妹啊?”君遷微微眯起了眼睛,回過頭去看西門吹雪,“阿雪,那你呢?”

西門吹雪攏了攏她披在身上的狐裘,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神色是少見的溫和:“無妨,都是我的孩子。”

倚在一邊的陸小鳳半仰頭灌下一口酒,看著那頭暖意融融的“三口之家”,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神色間半是高興,半是戲謔。

馬車裏氣氛正好,卻忽然間車簾一動,一陣寒風倒灌進來,再一眨眼的工夫,陸小鳳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黑衣的男人,拎起一旁的酒壺,毫不客氣地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說走就走,還有沒有把你老子放在眼裏?簡直混賬!”

西門吹雪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把君遷往自己的懷裏攏了攏,替她擋去那一陣寒風,手按上了放在身側的劍柄,頓了頓後卻到底還是沒有出手,隻是低下頭一門心思看著妻子,像是對男人的氣急敗壞渾然不覺——很顯然馬車上不是個適合動手的地方,一個不慎說不定還會傷到君遷,隻能當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西門吹雪的無視立時就把玉羅刹氣得又是臉色鐵青,但他似乎是知道西門吹雪的脾氣一向不好,到底還是把心頭的不滿強壓了下來,臭著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