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君遷頓了頓,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聲笑了起來,“我真慶幸,阿雪一點都不像你。”

女子軟糯輕柔的嗓音剛落,院子裏立時就是一陣凝重的靜默,棠胭守在君遷身邊,想要去找西門吹雪來護著君遷,卻被玉羅刹身上那種駭人的氣勢嚇得微微發抖,像是被定住了身一般根本邁不開步子,緊張得連眼眶都已經泛紅。

君遷卻似乎仍是毫無所覺,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茶,伸手去拿第三塊桂花糕,就在這時,卻忽然隻覺得渾身一輕,那種壓迫感一瞬間消失不見——原本坐在對麵的男人已然沒了蹤影。

“怎麼起來了?”

熟悉的清冷嗓音自身後響起,君遷笑了笑,伸了個懶腰,順勢向後一倒,不偏不倚正倒進了那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肩膀被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按住,小心地擁進了懷裏。君遷眯著眼睛蹭了蹭,心滿意足地地喟歎了一聲。

西門吹雪摟住她,側過頭看向眼眶微紅的棠胭,忍不住微微皺眉:“玉羅刹來過了?”

棠胭忙不迭地點頭,一臉的心有餘悸和後怕:“莊主,您可一定要要護著夫人啊!剛才……”

“棠胭,”君遷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沒事的,你去將早飯端過來吧。”

“夫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西門吹雪摸了摸君遷的頭,淡淡地吩咐道,看著棠胭一臉擔憂地退下去端早飯,想起來時見到的那條一閃而逝的黑影,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君遷的腦袋,再一次叮囑道,“不要再去招惹他,很危險。”

“我才沒那麼好欺負呢!”君遷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眯著眼睛,活脫脫就是一隻炸了毛的貓,“阿雪不怕,我替你討回公道呢!讓他當年不負責任,哼!”

“嗯,我不怕,”西門吹雪終於忍不住失笑,隻覺得懷裏嬌小的妻子越發可愛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將她擁得更緊,“謝謝。”

他不需要憐憫與同情,但他的妻子在心疼他——這種感覺,他並不討厭。

君遷眯著眼睛在他懷裏蹭了蹭,不動聲色地將一個已經空了的小瓶子放回衣袖中,嘴角勾起的弧度滿是幸災樂禍。

當天晚上,玉羅刹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隻覺得渾身奇癢無比,立時起身運功逼毒卻發現毫無用處——很顯然,這並不是毒,所以任他功力深不可測、幾乎百毒不侵也沒有用。玉羅刹的腦中忽然閃過早晨時君遷那寬大的墨色衣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光看她長得柔弱,又是牙尖嘴利,居然讓人無意間就忽視了她那一手真功夫,再加上被她那一通話氣得夠嗆,竟沒有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也難怪,西門吹雪的妻子,又怎麼可能隻會動動嘴皮子?

玉羅刹盤腿坐好,隻能咬著牙用打坐來勉強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已是滿頭的薄汗,而萬梅山莊主院的臥房裏,君遷枕著西門吹雪的手臂、靠在他的懷裏,微微勾起了嘴角——那可不是普通的癢粉,玉教主,花了整整三天特地特地為你調製的禮物,不知您可喜歡?

……

玉羅刹是在兩天後的早晨離開的,走之前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再一次趁著西門吹雪去練劍的時候單獨見了君遷。

君遷這幾日開始慢慢變得嗜睡了起來,這會兒才剛睡醒,趴在桌邊懶洋洋地打著嗬欠,隻當對麵的人不存在。玉羅刹好像也難得地沒有生氣,淡淡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麵無表情地開口問道:

“你說不管你的孩子選擇做什麼,你都會支持,如果將來你的孩子願意繼承魔教呢?”

君遷原本慵懶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一雙素來狡黠的眸子裏竟透出了幾分淩厲來,直直地看向玉羅刹,好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同樣語氣淡淡地道:“隻要是他自願的選擇,我不會阻止。”

玉羅刹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點了點頭,再也沒有別的話,轉身就走。君遷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隻覺得更困了,回了床上抱著被子繼續補眠,不多時就被人扶起來靠進了一個溫柔的懷抱,君遷蹭了蹭他的胸口,心滿意足地歎息了一聲。

幾個時辰後君遷午睡剛醒,就有下人一臉驚愕地過來稟報,說是原本想去玉羅刹住的那個院子灑掃,可剛才一去,卻發現玉羅刹不見了蹤影,院子裏的屋子更是竟被毀了大半。

不知道玉羅刹這是因為被下藥了氣的呢,還是覺得吃了虧所以要討回來?君遷揮了揮手示意那人下去、過幾天找人將院子修繕一番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西門吹雪恰在這時候推門進來,一眼就看見妻子撐著下巴抬起了頭,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語氣是近來少見的輕快:

“阿雪,我替你報仇啦!礙眼的人灰溜溜地走了,我們可以過個好年呢!”

西門吹雪忍不住搖頭失笑,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低低地應了一聲:

“好。”

作者有話要說:毒舌技能已經MAX了,莊主表示老婆真能幹!

☆、別扭

第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