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握著袖口之中的“紅顏”。
“紅顏”、“白骨”是一對短刀,拆開來可做匕首,精美異常,一紅一白,各有千秋。
她和言琬琬各有一隻。
這個是她十五歲的生日禮物,琬琬說:“阿蘇現在這麼漂亮了,我不放心啊。以後遇到流氓不要客氣,男的踢跨,女的打胸。嗯,把那些流氓打到之後,別忘記用匕首沒收‘作案凶器’啊……”
若是一代鑄劍師出成子知道自己此生精心之作,被兩個小女孩子用來生產……太監,可能他會活活的從墳墓爬出來找言某人聊天……
然而此時此刻,寧景晗最糾結的事情是:曉兒你確定你殺它之前給它說的那句話不叫做“鱷魚的眼淚”?或者“貓哭耗子”?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蘇曉聚精會神的看著水麵,直覺告訴她這溪水有古怪,其實不應該說是溪水了,應該說是小河,和外的深,甚至感覺水全部都是黑色的。
沒有任何動靜,可是她手上卻明顯感覺鳥兒不再掙紮了。
看著水流紋路變得古怪起來,好似有什麼在水下翻騰。
她瞬間提起了小鳥,卻順帶提起來三隻魚。
看著變作白骨,連羽毛都不剩下的鳥兒,蘇曉打了寒顫,抽出“紅顏”,瞬間插住一條魚。
看著魚兒不再掙紮,她便把魚從背脊處均勻剖開,觀察魚的構造,這魚……吃肉。
蘇曉死死地盯住這魚,尖尖的牙齒,淺藍的鱗片,又有了不好的回憶。
冰蟾宮……有一條“護城河”,真的是河,很寬很寬,在雪山之頂,也不會凍結。
裏麵也有這種魚,不過是近乎透明的顏色,肉,倒是鮮美誘人。
原來夕暮姐姐有帶著她去吃過,為了這事兒,她還被白煜罰了好久……
又想起白煜了,想起那個脫掉她衣服的男人,蘇曉瞳孔猛然空洞,一個人拿著魚屍,在那裏呆愣住。
寧景晗看著她看了許久,小心翼翼的喚道:“曉兒?”
沒動靜,他心下覺得奇怪,走上前,想要去拍拍蘇曉的臉,卻不料他剛碰到蘇曉的肩膀,卻被她一把匕首隔開來。
快,非常快。
若是有防備,那麼寧景晗不會中計。
可是……這是蘇曉,對著他舉刀的人,是蘇曉。
他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背叛,可是不能忍受她對他舉著刀。
因為對著她,他才是全無防備。
他可以相信的人,全心全意的相信的人,也隻有她了。
淳於麼……隻是例外。那個瘋子,字字璣珠,似真似假,而且,他貌似也不算人吧。
看到蘇曉又恢複了來之前的狀態,眼神空洞,嘴裏無意識的喃喃什麼,可是聽不清楚。
她茫然的看著鋒利的“紅顏”,染上豔麗得鮮血,鮮血沾染在匕首尖端,一點一點,順著血槽流下……
她猛然打了個激靈,眼神漸漸的有了焦距,看著他,淚流滿麵:“師傅……師傅……”
寧景晗歎息,所有的心思全化作一句,不顧手上鮮血直流,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在。”
蘇曉扔了匕首,雙手無助的抱住頭,看著他血紅的指尖,心中紛亂不已。
就像是被剪下的,糾纏在一起的頭發,無論如何,也解不開了。
自從下山,抑或是蘇曉十六歲之後,他們就有什麼東西變了。
她變得患得患失,睡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起,怎麼樣也無法撫平,連手都在無意識的顫唞。
有時在睡夢之中,她會瞬間坐直身子,冷汗流滿了背,打濕了裹衣。
她總以為他不知道,每次都會慌張的看看他,然後一點一點的鑽進他的懷抱,再次安眠。
他一直醒著,他知道一切,他從不說,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