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1 / 2)

經在懷疑段懷抒了。

這晚殤離派了人去宮裏打探消息,結果派出去的人回來報說,從皇上的近身太監那兒得到了消息,明日一早在朝堂上將判段大人斬首之刑。殤離一聽這話哪裏還靜得下來,當日段浩楠將段懷抒交給他,如今出了這種事讓他怎麼跟段老頭兒交代,再來,他答應了涵妃娘娘要讓她的孩子遠離朝廷,而今的情況卻恰恰相反,眼看著就是自己要將其往死路上推。

這一想,殤離的臉色便越發難看了。

於是這一宿他都沒睡,而是坐在院子裏獨自想著法子,直至天快亮的時候,他方才做下決定,這事兒既然是他鬧出來的,自然應該由他來背負責任,段懷抒不能死,他是涵妃的兒子,所以必須活下去。

殤離已有好久沒有上過早朝了,可是這一日,他卻在五更之後入了宮,是時他衣著怪異,並非上朝時應著的朝服,而是一身紅衣,顏色鮮豔得如同血一般,他就那樣站在金鑾殿的門口,卻能在一瞬間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執陌看他這身打扮,臉色略微沉了沉,但不得不承認,殤離這般容貌,再配上如此妖冶的衣著,確實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脫俗豔麗,仿佛能在一瞬間蠱惑天下眾生。

殤離的唇角帶了一點淺笑,而後他邁著平穩的腳步款款邁入殿堂,執陌看著他,眉頭又凝起些許,他看得出殤離的眸中有一絲決絕。

“沈世子。”執陌先行啟口,嗓音略顯冷漠。

殤離笑了笑,福□微微做了個禮數,繼而用他清澈幹淨的聲音當著在場文武百官的麵道:“殤離前來認罪,太後和國舅是我所殺,與段懷抒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一刻,執陌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接著他的聲音嚴厲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殤離的語氣很淡,就像在給小孩子講故事般輕柔,“我知道。”他抬眼直視著執陌,沒有因他眸中的憤怒而有絲毫退卻,“趙瑞的死是我讓個小孩子替我送了匿名信到他手裏,說那晚出城會有危險,讓他改日再啟程,我還囑咐他隻當自己是出了城,免得在家都招來橫禍,他是個貪生怕死的,自然信了我的話。”

話至此,他唇角的笑意又深刻了一些,“而太後的死就更簡單了,我偷偷潛入她寢宮,趁她睡著點了她的穴,然後用白綾把她吊死,製造出自盡的假象。”越往後,他的口氣就顯得越無畏,這一句話被他說得很悠閑,不若在坦白自己的犯罪行跡,倒像是在說書。

他這番話一說出,即是承認了自己的全部罪行,並且他給出了作案的經過,如此,執陌縱然想要幫他,怕也是幫不了的。

執陌的雙手在龍案底下緊緊握成了拳頭,最終他當著朝堂眾臣下令,“將沈殤離押入天牢,擇日再審,退朝。”說罷,他也不願再多留,起身便入了後堂。

執陌心裏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一入簾後就將桌上擺著的茶具全扶到地上,奴才宮女們瞧他這樣,嚇得紛紛跪成了一片。

留影走過來,跪在他身邊帶頭懇請:“皇上息怒。”

執陌瞟他一眼,良久才穩住了情緒,而後疲憊地甩甩手,將那些奴才們全都打發了,待在椅子上坐下,他終是又開了口,“留影,你也起來吧。”

留影到底跟了執陌那麼多年,他心知皇上發那麼大的脾氣,實則還是氣沈世子,再來就是死的是聖上的親人,此事從感情上來說,恐怕就要皇上自個兒糾結一番了。

如今執陌正在氣頭上,留影也不敢多說什麼,隻道:“皇上也倦了,不如回殿裏歇會兒吧。”

執陌伸出兩指擠了擠自己的眉心,卻是拒絕道:“不了,近來折子多,擱置不得。”說著他已站起身往上書房去了。

留影小心地跟在他後頭,也不敢再勸。

執陌這一忙活,轉眼天色就暗了,午膳他也就草草地吃了兩口,這一整天幾乎都在批閱折子,直到太陽徹底落山,他才終於喚來了許公公,如是下令:“傳朕旨意,將段懷抒放了。”

許公公領了命去傳旨,留影守在執陌身旁,分明有話想說,可總不知當如何開口才妥當。倒是執陌瞧出他的心思,便又感慨了一句,“也算是圓了他的心願吧。”殤離做這麼多全是為了救段懷抒,不然他不可能穿得這麼招搖出現在朝堂之上,既然如此,執陌也不想讓他白費心思,他要救段懷抒,那便成全他。

而留影聽得皇上此言,連忙就跪了下來,“皇上,您真的要將沈世子處死嗎?”他聽得出執陌方才那句話裏的意思,圓了他的心願,即是讓他了無遺憾地去吧?

執陌又看了留影一眼,深深歎了口氣,“他當著那麼多人承認自己殺了太後和國舅,我就算想要救他,又當如何救?”言下,他忽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下去,“何況,朕一直沒有提但不代表朕不在乎,如果殤離真是凶手,那麼他這次所殺害的是朕的親人!”

執陌的話音一抬高,留影也是嚇了一跳,“臣該死,請皇上降罪。”

執陌倒是真累了,沒空理會留影,隻抱怨般地道:“一個個都要朕降罪,索性全治了罪得了!”

留影沒敢再吭聲,隻是維持著標準的跪姿跪在執陌麵前。爾後又過了良久,執陌終究還是放不下,便又站起了身,“別跪了,咱們去天牢瞧瞧,朕要親自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