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好啊,蒙你不棄,小女子一定奉陪!”
子晗也釋然地笑了。
夜涼如水,曉苒從教室上完自習出來,一個人默默地在校園裏散著步,卻感覺不到深秋帶來的絲絲涼意。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到了長廊旁邊,想起當時好象就是在這裏第一次聽到那個名字的情形,曉苒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曉苒對於《百家姓》一直都很有興趣,她曾興致勃勃地羅列過所有她認為動聽的姓氏,記得“許”就是被排在第一位的,從漢代許慎到近代許廣平,她都覺得這個美麗的姓能為整個名字增色不少——“許”是上聲,念起來顯得很溫婉,很從容,所以曉苒不太喜歡自己的姓,“顧”,顯得非常突兀,而且還硬邦邦的,實在是缺乏溫柔。許子晗,仿佛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為什麼自己卻會覺得它承載了很多莫名的東西?曉苒想不明白。
子晗打車在學校東門下了車,急急地往宿舍樓走去,路過主樓前麵的小花園時,她眼前忽然閃過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子晗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
曉苒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因此對外在的一切都渾然不覺。子晗想了想,緩步走近了她,“怎麼不回宿舍去呢?”
曉苒吃了一驚,連忙回過神來,卻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借著路燈的光暈,子晗細細地打量著她,“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
曉苒急忙說,“我沒有不舒服!”
子晗微皺了一下眉頭,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都十點多了,怎麼還不回宿舍呢,十一點就要熄燈了。”
“我想散散心。”曉苒簡單地答道。
“外麵很冷,呆久了會感冒的。”
“沒關係的,”曉苒調整好了情緒,用輕鬆的語氣說,“許老師,你先回去吧。”
子晗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她,曉苒被她看得有一些不自然,便緩緩地別過頭去。兩人就這樣靜默著,還是子晗先開口道,“我送你們回宿舍去吧。”
曉苒意外地看著她,霧氣霎時在眼前彌漫開來。
兩人並排走著,子晗說,“我看了你的作業,寫得不錯。”
曉苒沒有說話。
“很多人都喜歡讀張愛玲的小說,殊不知其實她的散文更好,一支調侃的筆,淡淡的口吻,娓娓道來,卻不會令人覺得絮叨,猶如一杯清茶,清香怡人。”子晗繼續說道。
“是啊。”曉苒應了一聲。
“她的《同學少年都不賤》,剛出了新版,你有嗎?”
“沒有。”曉苒搖著頭。
“那我送你一本吧,”子晗側過頭看著她,“下次上課我帶給你。”
“這……不太好吧。”
“你這是在客氣嗎?”子晗笑問道。
曉苒被問得更加難為情了,臉上竟現出些許紅暈。
“還是很值得一讀的,張愛玲,的確是奇女子,數千年才能出一個!”子晗感歎道。
“許老師讀過《半生緣》嗎?”
“讀過,不過那還是在上高中的時候,後來就漸漸地對一切小說都失去興趣了,”子晗自嘲地說,“大概是我不夠敬業吧,自己都沒讀過,又怎麼給你們講呢?”
曉苒莞爾一笑。
“最近在讀些什麼書呢?”子晗問道。
“在讀《約翰·克裏斯朵夫》。”
“傅雷。” 子晗的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你有他的譯本?”
“是嗎?”子晗的眉間有著難以掩藏的喜色,“現在喜歡傅雷的人已經為數不多了,因為覺得他的譯筆艱澀,其實是他們沒辦法讀懂。”
“其實……我也讀不太懂。”曉苒說。
子晗不由得笑了,讚許地看著她說,“你好象很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