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放下原先一隻捧在手裏的茶杯,靠近了他幾步。太子長琴此時正專心的看著手裏的仙芝,似乎並未察覺,青杳杳從身後伸手抱住他,蹭了蹭:“長琴長琴,再過幾十……不,幾百年,我們再來這裏好不好?”
他將手裏的仙芝放下,略微側了側臉,聲音柔和,聽起來十分隨意:“杳杳如此想去這裏……莫非是在等什麼人?”
“……”想不到他直接發現了,青杳杳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怎麼說話。眼看氣氛有些僵硬,她終於勉強道;“等人?怎麼可能,我又不知道有誰會在那裏。隻是,隻是這是第一次和你去的洞天日月,想在百年後故地重遊,說不定會有什麼感想呢?”越說越好像是這麼回事,她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胡扯的更遠:“我小時候在石頭上刻字,後來長大了回去再看,真覺得感概良多啊,誒,你說,百年之後會是什麼樣的?”
卻遲遲沒有聽見他的回答,青杳杳聲音也漸漸低下,正打算將手撤回去,他卻帶著她轉了個身,讓她麵對著他,寬袖覆在她的後腦,一手覆在她有些失措的臉上,貼的很近,聲音也十分溫柔;“夫人並不擅長撒謊。”
這話來的突然,如一同冷水澆下來,然而那視線卻是溫柔纏綿,兩相交映之下,青杳杳眼神飄忽,心虛:“……”
他離著她更近,聲音更是輕柔如耳語:“為何?”
“……”告訴他吧,告訴他吧,告訴他也不會怎麼樣。在心中那個聲音幾乎要呼之欲出之後,青杳杳費了很大的勁,終於勉強將他壓了下來,艱難的離著他遠了一些。思考了很久,說謊與含糊其詞顯然不能蒙混過關,她隻得深吸一口氣,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一邊慢慢道:“我的確想去見一個人。”
他“嗯”了一聲,又將她拉近來,抬手將她垂下的發壓在耳後。
青杳杳拉住他的手,有些著急的看著他:“可是,可是你別生氣,我,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我發誓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隻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哦,對了,這個人我不認識。”
他放下手:“……這樣。”
青杳杳拽住了,掙紮了一會,又抬起頭:“……你會生氣我不告訴你嗎?”
“自是……不會。”他搖了搖頭,扶了扶她的發簪。
可是他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大像沒事情的模樣,青杳杳抿了抿嘴唇,聲音低了幾分下來:“長琴……
他輕輕的應了一聲。
青杳杳看著他的模樣,覺得自己下一刻,一個不留神或許要把話說出來,隻得將目光移了移,輕聲道:“我過去從未騙你,也不曾對你真的隱瞞什麼,這次我也不願意騙你……比起騙你,我覺得還是這樣直白的告訴你比較好,但是似乎我說的方式有些不對……
說到這裏,她聲音漸漸低下,有些懊惱:“總之是我不對,長琴你別生氣。”
這番話說的已是十分陳懇,眼看青杳杳幾欲著急的落淚,太子長琴終於歎了一口氣:“想來這事情卻是對你十分重要,你既然不願意說,也便罷了,但是我隻是希望,有些事情你不必思慮過重,總歸還有我在。”
青杳杳鬆了一口氣。
他也沒有再問,轉而笑道:“祖州既然已經回來,夫人接下來還想去哪?”
青杳杳想了想,又抱住他,輕輕道:“現在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和你在一起去哪裏都好。”
太子長琴忍不住笑,覆上她柔順的發:“好。”
……
這一番出海十分順遂,半點風雨都沒遇上。然而,他們並沒有原路返回,隻是另一處靠岸停下。到達的時候夕陽落在半了半個山頭,碼頭上人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