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味最重要的藍薺,可遇而不可求,隻有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才尋得到。而且製藥也要二日。沒有已經做成的解藥,是來不及就釋塵的。”釋義低垂著頭,雙手抱住腦袋。他師承一寬,自以為醫術僅在一寬之下,今日才知,他也會有一日就不得釋塵的命。
晴嵐僵硬地轉回頭,怔怔望著躺在床上,渾身是血的木弦,伸出雙手去捂他的嘴,他的眼。可是沒有用,一點用也沒有。深紫色的血依舊在向外冒,從他的嘴中,他的眼中流出,滲過晴嵐的指縫。
她的心在往下墜,空落落的,一直墜到底。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多血?流了那麼多血,他還活著嗎?
晴嵐俯身抱起木弦,他的身子軟軟的向後倒去。晴嵐雙手從他腰上環過,從後背向上摟他,緊緊靠上去。晴嵐藕色的衣裳很快也染紅了,是暗紅。他的血已經成了暗紅的了。晴嵐將臉頰貼上木弦已無半分血色的臉上,淚水汩汩流出,合著從木弦眼中流出的血,一起沾染了兩人的臉,兩人的衣裳。“木哥哥,木哥哥。”晴嵐輕柔的仿佛隻是在叫一個熟睡的人。“木哥哥,你忘了你和嵐兒說過什麼嗎?你的承諾你不堅守嗎?是你帶嵐兒出來的,你還要帶嵐兒回家的。”
晴嵐的腰間感覺被人碰了碰,她一喜,抬起頭,看見的仍然是木弦緊閉的眼,紅的異常的唇。
“真的沒有人能救他?”晴嵐問,緩緩放下木弦。
釋義從椅上霍然站起,瞬間又傾頹坐下。“我竟有一日就不得他.”
晴嵐不語,房裏是那樣的安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血從木弦體內流出,流逝著他的生命。他們能做的隻有,看著他,死。
晴嵐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正是木弦曾經替她止血的方帕。上麵原來的血跡已經被洗幹淨了。晴嵐一下下用方帕擦拭著木弦的唇邊,眼角的血。卻怎麼也擦拭不淨。她的心也如這染紅的帕子一樣,疼的見血。
那個在荷塘邊對她微笑的少年,
那個月下輕拭她唇上血的少年,
那個對她許下諾言的少年,
那個對她說,愛你,嵐兒的少年。
他就要死了,就在她的麵前一點一點的,死去。
“他不能死!我要救他!一定要!”釋義突地起身,大叫道,有些跌撞地向門口跑去,一拉開門,與人撞了個滿懷。釋義向後倒退了幾步,驚愕地看著門口的人,顫聲道,“師父,救救,釋塵。”
一寬大師一身行者裝扮,目光炯炯。走入房間,直徑向床走去。一寬臉上嚴肅,伸手替木弦把脈,麵色慢慢沉了下來,又看了看流出的暗紅的血,目中一凝,“烏命絕。”
“一寬大師有辦法救木哥哥?”晴嵐立起身,站到一邊,牢牢盯著一寬大師,眼中是慢慢的期許,好像隻要一寬動一動手指,木弦就能活過來。
良久的沉默,一寬慢慢點點頭,“我試試。”
釋義鬆了口氣,師父說出這話,定是有八成把握了。
晴嵐退到桌邊,吐出一口氣。她手心,身上冷汗淋淋,紫眸中卻是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試一試,便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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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寬從袖中掏出一類似鵪鶉蛋大小的白色圓丸。他大拇指與食指一按圓丸,白色外殼裂開,露出裏麵黑色的藥丸。一寬扳開木弦的嘴,把半顆藥丸放入他口中,在他胸口一拍,見他喉結動了動,才一手拉起木弦,另一手抵住他後心,用內力化開他服下的藥丸。
內力打入木弦體內,原先無知覺的身子居然緊繃起,弓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