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河的河水可以融化人的骨頭,無論是什麼東西,隻要稍微的碰到就會融化得無蹤無影。就如同世間的人類所使用的‘硫酸’一樣。不過火河的河水卻要比硫酸要來得凶猛。像是一張隨時撲向你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流露出貪婪的唾液。
在遠離旋渦雷鳴的宮殿,天空是暗黃色的,既沒有月亮也沒有太陽。永遠就好象是遠遠望去的沙漠一樣。暗黃,死寂一片。在空氣裏彌漫著大片大片死亡的窒息感。島嶼漂浮在熔岩一樣的地洞上,不會沉墜,因為Lucifer與Satan的關係。而管製這個空間的他們就是居住在這一座島嶼之上,分為南與西兩半。一人居住一半,相互不打擾……當然這隻不過是路西法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從來就沒有去南邊找過Satan,反而是Satan時不時不請自來打擾他。對於Satan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就如同是透明的一樣。
微微的望著火河邊的池塘。黑色汙濁不已的淤泥上是一片死灰。那些他從世間帶回來的白色荷花枯死成一片。枯黃的荷葉成焦色,就像是被火燒死一般。從他墮天開始,在世間偶然遇見這種叫白荷的花朵,就在自己居住最靠近河岸邊的地方開墾了一片荒地,引用大量世間的清水來作荷池,種植白荷。可是,那些清水不到一個時辰就變得汙黑不堪。他一直反複的清水又引水,卻還是如此。最後嚐試著在漆黑的池塘裏種植白荷,意外的是,那些白荷慢慢的成長成蔥綠一片。讓他感到喜悅與快樂。每天總是守在池塘邊,癡癡的望著那一片荷池,想著白荷開花的景象,是多麼的美麗。
第一眼見到這種花的時候,讓他聯想到了那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人。他純粹得讓人不可觸犯的清靈,那逼視人不能直視的白色光輝,變成了光在他黑暗的心內一直燃亮。在孤獨寂寞的時間裏,陪伴著他泅渡過痛苦的難關。他愛他,既快樂又痛苦。
Reborn……刻印在內心上的名字。望著那種白得沒有半點汙染的花,就好象看見了那個人一樣。於是他就在自己住的地方,靠近火河岸邊那裏用‘火毀’炸裂出一個洞來,大費周章的引來大量的泥土與清水造成池塘,種植白荷。或者每當看見這些含苞待放的白荷時,就可以假裝欺騙自己,他,就在他的身邊。
Satan來找他時,看到這樣的景象。取笑他明明是一個惡魔,卻似個人類一樣種花愚弄。他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坐在巨大的石頭上,靜靜的望著那一片鬱綠的荷花,期待花開的盛景。
而Satan也不怒惱,依然是彎著像是在微笑一樣的唇,問,“你覺得在地獄種植這些清高的東西,它們會活得下去嗎?”
他有一瞬間的怔然,然後問,“什麼意思?”
Satan沒有回答,妖紅似火的瞳眸詭譎地閃爍著星般的光芒,望向茫茫一片暗黃的天空。然後在大輕煙一樣的霧氣中離開。
果然,就像Satan所說的一樣。那些白荷在花開的季節,一夜枯萎。就連一張荷葉也沒有剩,滿池的凋零枯敗慘烈不堪。放眼望去,隻有黑黢黢的一片,仿佛昨天那種充滿了生命力一樣的鮮綠隻不過是他的幻覺一樣。他的心一下縮得死緊死緊,有一種不知名的鈍痛一下一下地抽/搐著。
難道就真的留不住他,抓不到他嗎?這隻不過是微弱卑微的奢望而已。可你竟不允許成全……
他怔愣過後,開始發怒的跑去找Satan。他好象早就料見他會來找他一樣,氣定神閑的坐在用骷髏骨做成的高椅上等著他。看著他憤怒的樣子,笑得燦爛的露出了白牙。那閃亮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怒氣就從心底焚燒起來,熊熊烈烈的把理智燃燒得一滴也不剩。他用右手反張開,在空氣裏攝取力量釋放出‘火毀’。而Satan用比鬼魅更快的速度製止了他,被強製的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用戴著絲綢手套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唇,那抹刺眼的笑更加的璀璨。
他說,“別那麼衝動。Lucifer。”
旋渦一樣的幽紫眼眸殺氣騰騰的瞪著他,仿佛他是他的仇敵一樣。緊繃的俊臉因他的撫摸的曖昧而僵硬不已。
“不是我做的。你太天真了,而且墮落得不夠。”他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說道。看到他如玻璃一樣漂亮的眼裏倒影出自己的影象,妖豔的五官微微的顯得柔軟了些,就如同月一樣,有種溫柔的錯覺。
他趁著他失神的瞬間,用手肘反頂他的腰腹然後閃身到一米外。冷冷的盯著他,不發一語。然後轉過身去離開這個地方。
太衝動了。這些花朵怎麼可能會在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地方生長盛開?這麼簡單的問題,隻稍一想就能夠知道。可他卻失去了理智……衝動的以為是Satan做得,跑來質問他。微微的閉著眼睛,空氣裏浮動的依然是那種讓人厭惡的死亡之氣。渾濁惡心得想吐。這就是他現在身處的地方,他已經墮天了呀!
有些可悲又有些可笑。為什麼一碰到有關於他的事情自己就會變得如此幼稚而衝動?是呀,因為 把那些白荷看成了他的替身,所以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的。再睜開眼睛,幽紫的瞳孔有一片疼痛在泛濫。微微的用手按著自己的心髒,雖然會跳動,卻總是在痛苦著。因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明明知道無法擁有卻仍然執迷不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