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私底下叫我“耀哥的媳婦兒”。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被班裏的女生們知道了,於是這成了我有史以來第一個綽號,響遍全校。

安耀還為此特意來找過我,他以為我會生氣,但我沒有。事實上也是真的沒有。雖然那時候還不明白何謂感情,何謂愛情,但我的確是對他有好感的。隻可惜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而我也終於知道了安耀留級的原因。

初三上學期,安耀被學校退學了。據說他是跟前女友吵架了所以賭氣自動留級,現在更是因為那個女生被男友打了,他一氣之捅了她現任男友一刀,然後學校報了警。他走了,留下了一大堆被學弟學妹們視為神奇的“傳說”。

其實我和安耀的關係並沒有別人想象中的濃密,至少我連他家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他就這樣走了,而我也沒有主動去找過他。我們就好像陌生人一樣,但正是這樣的一個陌生人給我開啟了人生的第一扇大門。

自從安耀走後我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沉靜。學習比以前更努力,人也比以前更沉默,對室友有時候不懷好意的攻訐完全沒有反應。我開始一個人在十點以後還呆在教室裏寫著長篇長篇的日記,記錄我的以前也詢問我的未來。

我開始陷入一個危險的漩渦。我時常一個人站在五樓,幻想著從這裏滾下去會是什麼情況。有時被人撞了腦袋裏自然就浮現出四肢都被撞飛的場景,詭異得恐怖。我一方麵拚命學習一方麵又極度厭惡,有時候恨不得把書撕碎了才好。都說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因為厭學我的成績急速下滑。半夜一個人拿著冰冷的數學卷子,看著上麵刺目的七十幾分,沒有多餘的感覺隻剩下茫茫的空白。

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我大大地睜著眼。想著老家的芭蕉林,想著媽媽在陌生的城市夜風中縮縮奔波的背影,想著爸爸墳頭的草應該又茂盛了,想著幻想著男人身體的肮髒的我……

外婆隻是個農村婦女,外公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下崗村支書。我所想的一切怎麼能向他們開口,說了又有誰能懂?不能,什麼都不能做,我挽救不了自己。

我的童年是孤寂的。沒有動畫片,黑白電視機裏隻有有限的幾個頻道。沒有遊樂園,沒有玩具,甚至連撒嬌都沒有。想想,我真是寂寞得一貧如洗。

中考如期而至,由於考場失利最終以十五分之差無緣市重點。外婆的歎息聲聲敲在我的心上,而我隻能用輕鬆的語氣化解著自己的不甘,用背影掩藏好自己的懦弱。

第 4 章

我進了區重點學校的重點班,莫名其妙地當了一個宣傳委員。第一次模擬考試讓大家看到了我的實力,文采風流卻對數字低能的麻痹。於是我突出得很顯眼。

班主任是一個以成績來衡量你存在於班上價值的紳士,所以我被歸類為無用人士。已經忘了笑容的溫度,再加上老師的放縱,我更加懶散和隨性起來。

不顧紀律,自己把位置搬到最後一排自成一國。無論上什麼課,雜誌筆杆不離手,在其他課堂上丟失的顏麵在語文課上輕輕鬆鬆地就給撿了回來。於是我成了同學們眼中的怪人,老師眼中的個性學生。

在某些方麵我是一個很遲鈍的人。在“韓流”“郭流”“傷痕文學”大肆蔓延全國的時候,我隻沉浸在自己的小說裏。英語老師是一個妙語連珠的低俗的中年男士,但是我喜歡他,在某些時刻。

我覺得自己永遠比同齡人慢半拍。其他同學在花季雨季霧季裏大肆張揚的時候,我在文字裏安靜地沉睡。在叛逆時期落幕的時候,我才發覺我竟從未開始過。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悲哀。或許其實我也叛逆過了,隻是在別人看不見的世界裏。所謂的悶騷,就是正常於外變態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