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不聽,說那是一條生命,絕不能不要……
所以媽媽還是堅持生下了晨風。雖然家裏的經濟條件比以前更差了,但媽媽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現在她畢竟還有工資。媽媽在那樣窮、那樣苦的情況下能堅持下來,她為什麼就不能呢?
可是那個時候媽媽苦的是沒有錢、沒有吃的,而她現在苦的是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處境。
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懷孕了,還生了孩子,讓孩子以後怎麼抬頭做人?
她後悔她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做防護措施。但,她怎麼知道她是能生孩子的呢?如果能生孩子,那為什麼結婚三年了都沒有懷過孩子呢?
等等!
剛才樊達說過趙怡雨的為人,那個孩子也可能不是鄭餘的。其實,真正沒有生育能力的是鄭餘,而不是她安雪!
天哪!
安雪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給怔住了……
不對。她雖然被鄭餘拋棄了,可是,她怎麼把鄭餘想成那樣呢?她真的是太惡毒了。
他們的事與她無關,不管怎樣也與她無關。現在,她與鄭餘不過隻是認識而已,別無其他關係,又來琢磨他幹什麼。
越想頭越疼,不知不覺,終於進入了夢鄉……
“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絲線?”
“來,過來跟我一起編吧?”
……
又夢到跟雷從光一起編彩絲線的情景。其實在一起編彩絲線的人不是普通的男女,是戀人。
雷從光從不承認與她是戀人關係。可是,他還是跟她一起編了彩絲線啊!雖然,他並不知在一起編絲線的人……
你還記得那天嗎?那天你跟我一人握紫色的絲線,一人握白色的絲線,纏纏繞繞、繞繞纏纏……
你記得嗎?
夢境中,淚水盈盈地溢出眼角……
樊達每天都是帶著筆記本電腦按醫院規定的時間來病房邊工作、邊陪護安雪。在他的眼裏,安雪早已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與傷害了。雖然他並不是很有同情心的人,但他從小到大都很重江湖義氣。他覺得現在就是應對安雪講“義氣”的時候。
安雪隻怕是要住兩周的院才能回家。被車撞的時候,她的小包被撞飛到哪裏也不記得了,隻好借樊達的電話給單位打電話請假。
辦公室的劉主任很會辦事,跟領導彙報以後專門帶著單位同事來看望安雪,不僅給她買了不少水果,臨走時還給了她三百塊錢的營養費,讓安雪感覺單位與組織的溫暖。
隻是……再也沒有了雷從光的半點消息。
“快兩周了,怎麼還不能出院呢?”安雪很不願意繼續在醫院裏呆了。由於每天都要打點滴,她的兩隻手臂都紮成密密麻麻的針孔了。
“醫生說還有兩天。”樊達已經習慣了每天來醫院“上班”。當然,更是習慣了跟安雪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早點出院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每天不是躺病床上就是坐在輪椅上出去透透氣。她真的是快悶壞了。
“就算你回到家裏,也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依然是躺家裏床上或者是坐輪椅上。而且還要為你請保姆,不然你吃飯、行動都有困難。”她一個人在怡景無依無靠的,誰讓自己撞了她呢?現在把她丟下、不管她,也太不講“義氣”了。這種事可不是樊達能做的。
“可是家裏的空氣比這裏好哇!”安雪隻覺得呼吸都困難,繼續在醫院呆下去一定會瘋掉的。
現在她的手機掉了,與外界的聯係也就斷了。但她總覺得,也許某天,雷從光就會不打招呼地去她的小租房裏去找她的。當然,她很清楚,這種可能性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
“忍兩天,讓醫生檢查了再說。對了,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樊達將注意力從電腦移到了安雪身上。
與安雪相處的這十幾天來,其感受與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原本以為她這麼受過傷的女人一定是一天到晚地哭天抹淚、鬱鬱寡歡,卻不料她還像個孩子一樣的天真無邪、有哭有笑。
似乎那些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事情一樣。
很少有人能做到這般。樊達自認為他也難以做到。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丫頭卻做到了。
也是,她一個人留在怡景這個陌生的城市,肯定是有她比較頑強的生存能力的。
“電話號碼?!”他怎麼忽然問這個呢?安雪雖然不解,卻還是告訴了他。
“我已用短信和我的助手聯係了。他十分鍾後就會把你的新手機和號碼送上來。”樊達用手在手機上飛快地按著,一會兒才掛上電話。
“那怎麼好意思?”安雪的手機是幾年前存話費送的,當時就不太值錢,更別說現在了。沒想到他給她買手機。這還真是讓安雪不安起來。
“又來了!都是因為我你才住的院。你的手機丟了,打個電話也不方便,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人找你怎麼辦?像我,手機是一分鍾都不能離的。”樊達笑了笑,關掉電腦、揚著手機走到安雪床邊,“點滴快打完了,一會兒我讓特護推你到下麵去逛逛,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我更想呼吸自家的空氣。”安雪也無奈地一笑。她當然知道要看好病才能出院。可是,實在是悶不過啊!出去以後與朋友聊一聊才好哩!
是的,她已經當樊達是朋友了,不管樊達當不當自己是他的朋友。
她總是喜歡把別人想得很好,雖然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的好。這當然也不錯,把別人想得好,自己也會開心許多!
“樊總,你要的電話。”正聊著,病房門開了,樊達的助理走了進來,將一款女式手機交到樊達手裏。
“看看,喜不喜歡?”樊達接過手機就遞給了安雪。
“太貴重了。真的是……不能要。”安雪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連忙擺手。
“收著吧,等你出院了請我吃飯好了。”他哪裏會少飯局?隻不過是……一句推辭話罷了。
“這……”樊達已將手機放到她的床頭。然後,回到陽台上繼續看他的電腦。
一段優美的音樂響起,安雪左右環顧。
“是你的手機在響。”樊達好笑地提醒她。
“哦!”真是巧了,手機剛剛開通,電話就來了。
連忙取了一看,竟然是弟弟安晨風。
他打電話幹什麼,難道跟雷從光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