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從芬住在中心商業區的一個高檔商品房小區內,四室兩廳的房子就住著他們母子二人。房子裝修得很講究,日常用品全屬高檔精品,是安雪平時隻能在櫥窗裏才能欣賞到的。他們的生活品質絕對與自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或者說隻能是在電視裏才能看到的。
“別客氣,先坐,我給你倒喝的。”把安雪扶到沙發上。然後,把水果籃提進來,又轉身到客廳一邊的小吧台間為安雪倒喝的。
“是喝果汁還是喝牛奶?懷孕期間,隻能喝這兩種。”剛想煮咖啡,但想了想,停下來抬頭看向沙發裏的安雪。
“呃……牛奶。”雷從光昨晚什麼時候給雷從芬打的電話啊!怎麼連懷孕的事情也告訴她了?安雪有些坐不住了。沒結婚就懷了孩子,這還不讓人笑話嗎?
“這段時間我沒喝奶。這是我兒子喝的奶。”從小冰櫃裏取了一杯果粒奶遞給安雪。然後,微笑著挨安雪坐下。
“謝謝從芬姐。”安雪接過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地點了個頭。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直接叫姐就行,不用帶名字的。”雷從芬還是溫和如初,“我先去店裏看看,保姆現在可能去買菜了,一會兒就回來,想吃什麼讓她給你做。中午我不回來吃,晚上回來。冰箱裏有水果。如果覺得無聊就看電視什麼的。在我這裏千萬別客氣。電話下壓著卡片,上麵有我的手機和店子裏的電話號碼,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你忙吧!我一個人能行。”其實有她在還緊張一些。安雪連忙應了下來。
“那我走了啊!”雷從芬起身,往店子趕去。
等雷從芬走了幾分鍾,安雪放下果粒奶起身,仔細地參觀起她的房子來。
小家夥不在家,但房子裏四處都是他的大大小小的照片。不用小家夥回來,從照片上看,安雪已知道他長得很漂亮,還很調皮,而且生活幸福,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安雪不覺特別地佩服起雷從芬來。
她也是一個離婚女人,可是離婚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惡果,也沒有給孩子帶來什麼。相反,她和孩子過得很精彩,比一般女人的生活都要精彩!
可她當初離婚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是墜入了某個黑暗的深淵而走不出來了,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倒黴的人,甚至還怪自己的命不好,老天待自己不好……
然而現在想想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從那種生活到了另一種生活而已。隻是生活方式改變了,其實自己還是自己,也沒有怎麼改變。
想到這些,人也變得輕鬆了,也能積極地迎接往後的生活了。
是啊,人為什麼總是活在痛苦之中呢?為什麼要受別人的影響呢?為什麼要活給別人看呢?自己能做到心情愉悅就行了嘛。這才是重要的。
在雷從芬家住了兩三天,吃飯有人遞到手上來,穿衣有人洗淨熨好。這可把一向愛做事的安雪快要閑出病來了。
本來隻有兩處骨折,折得也不厲害。經過這幾天扶著牆壁練習走路,走起路來也就不大礙事了。
再也閑不住了。周四的時候,她上班了。
“安雪,你來了啊!”剛進辦公室,餘越立即尖叫起來。
“在家裏閑不住啊!”安雪笑了笑,緩緩地走進辦公室。她不想讓人看出她的腿有問題。因為走快了就會將腿上的傷給暴露出來。
“上次單位的人去看你,我特想跟著去。可是……我懷孕了,反應很大,也就沒有去成。這幾天好了些,正準備去看你,你卻回來了。”餘越很殷勤地給安雪倒了一杯水。然後在她的對麵坐下。
“有寶寶了,恭喜啊!”有時候許多事情都不能往深處想。在餘越結婚時,安雪覺得她的處境可憐,還盡自己的最大努力給她封了一個大紅包。可是安雪住院了,餘越卻不去看她,還說自己是什麼反應大。有點反應就不能去看看?當然,安雪倒也沒有計較,隻是笑笑就算了。
“有兩個月了。什麼都不想吃,精神也很不好,一坐就打瞌睡。”正說著,窗口來了要辦準生證的,餘越趴到桌麵上捂著肚子,接待去了。
“來,給我。”安雪伸手從窗口接過對方的證件。其實,她也懷孕一個多月了,早上起來刷牙時還有點惡心呢!
“喲,安雪來了啊!怎麼不在家裏多休息幾天?”剛接待了幾個辦證的,劉主任便走了進來。
“在家閑不住,所以就來了。”安雪靦腆地一笑。
“是這樣,我來找你們商量個事。現在又到了市計生委組織的送計生知識下鄉的時候。去年幾個科室都輪過了。今年春季是管理科的同誌下去的。這一次我想讓你們辦證科去一個人。餘越,你看……”說著,劉主任看向趴在桌子上的餘越。
“啊!要我去啊?哎呀,我剛懷孕,現在反應大著哩。坐在辦公室裏都覺得暈,坐車下鄉那還不暈死我啊!先讓別的科室的人去吧,明年我一定補。”餘越一聽就搖起頭來。如她所說,一坐就想睡覺,哪裏能吃那份苦啊!
“這……打亂了下鄉的次序,可能有的同誌會有想法、有意見啊!”劉主任皺起了眉頭,為難地看向安雪。
“我去吧!我的腿恢複得差不多了,再說下鄉也是坐車、不用腳走路的吧!”自上班以後,安雪還沒有下過鄉。雖然現在腿有些不方便,可是對好奇心強的安雪來說也是一種鍛煉呀!
“對!下鄉不用走路。明天一早,市計生委就會有專車來接各區計生站的下鄉人員的。到了鄉鎮後,到指定的地點發放我們的宣傳資料和避孕用品就行了。”本來王站長安排的是餘越,可是餘越不肯去,而安雪又特別地善解人意,也就隻好派安雪了。
“那行!”安雪倒沒有認為下鄉是個負擔。相反,還對明天的下鄉有了期待。
“那就說好了,我就跟王站長彙報,不安排別人了。”說定,劉主任這才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用食指點了點餘越,提醒她又偷懶了一次。
“謝謝啊!”餘越衝劉主任吐了吐舌頭,又對安雪不好意思地一笑。
“沒事,我從來沒下過鄉,多一份體驗也不錯呢!”安雪隻是笑笑。
“說真的,我確實是很佩服你。為什麼你對困難總是笑笑、不怕呢?”見劉主任一走,餘越馬上直起了腰來,似乎肚子也不怎麼疼了。她努了努嘴,看著安雪。她比自己還小幾歲,為什麼總是像個姐姐一樣的懂事?為什麼總是比她會做人?為什麼總看得開呢?
“說哪兒去了。下鄉嘛,這哪算困難?”安雪一愣,還是頭一次聽到餘越誇獎她呢!
“哎,我可告訴你啊!這種事是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的。去的也是最年輕,或者是資曆最淺的人。明天下鄉是由市計生委裏的工作人員帶隊,沒準你會遇上童遠,他可是計生委的新兵蛋子呢!”她雖然知道安雪跟童遠比較好,但憑她的直覺,她是不可能被童遠所接受的,也就不妨說說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