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這麼沒用呢?對自己沒有信心就算了。可是,對我卻也沒有信心,以後還怎麼嫁給我、跟我過一輩子?難道你覺得我聽了那個女人的三兩句鬼話就會相信?難道你覺得我看到了她的一些狗屁證據就對你改變觀點?人是應該善良。可是對惡人就不能善良。你就沒有聽過‘農夫跟蛇的故事’?”雷從光真是恨鐵不成鋼,自己怎麼就搭上了這麼一個迷糊女人。
盡管是在教訓她,她也覺得動聽。
“別跟我嘰嘰歪歪的。人活一輩子,除了談情說愛還有許多應做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我們以後的生活應該如何去過?不要總在感情上患得患失、發神經!”看著那巴巴狗一般的可憐的眼神,雷從光真是又愛又恨。
“我不發神經了。”聽到最後那一句,安雪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雷從光真是一個好老師。雖然說話的語氣不太好,卻把迷迷糊糊的安雪給點醒了。
“聽說的事情沒有一件準,就算有時候親眼所見也不準,一定要用心去體會。”
“人活一輩子,除了談情說愛還有許多應做的事情。”
這兩句話讓安雪似乎看到了往後的光亮。
特別是那句“你好好想想,我們以後的生活應該如何去過,不要總在感情上患得患失、發神經!”真是太有哲理了。
她這段時間確實是患得患失、發“神經”的。雷從光真是目光如炬,一句話便道破了天機。
“我們以後的生活應該如何去過。”有這句話就夠了。她覺得他以後的生活規劃裏是有她的。既然如此,她對他還要求什麼呢?
“鮑魚到底有多貴啊?”安雪雙手握住雷從光牽著她的那隻大手,嘻嘻地一笑,但笑裏泛著感動的淚光。
“你真蠢,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怡景大學的。剛才教你的又忘了?不要聽說,等會兒自己看到、親自買單就知道了。”雷從光忍不住側身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門,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女人。
“我隻帶了一百多元錢,不夠付的吧?”出門前說好是買菜的。所以,安雪隻帶了買菜的錢。
“等會兒,我給卡你刷,行不行?”真是怕了她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問題。
“可是……你說的我能不聽嗎?你說的也會有假的嗎?”安雪想了想,再一次問。
“那我有時候說氣話,說你是豬,你就真的是豬嗎?”說完,雷從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討厭!想著法兒罵我!”回過頭來,又被雷從光繞了過去,忍不住輕輕給了他肩頭一下。
“你呀!別想那麼多沒用的,好好想想往後的事情。我在南湖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調回來的。就不定就會在南湖一輩子。如果是這樣,你是在怡景等我每周回來呢,還是調到南湖去工作,跟我在一塊兒?”雷從光的話總是很實際,不像安雪老是喜歡說什麼“愛”啊、“情”啊的話題。
“我能調南湖嗎?”安雪立即來了精神。她對怡景這座大城市倒沒有過多的留戀。如果雷從光願意,她當然想去南湖,與雷從光在一起。
“調南湖,我得先看看南湖的計生委有沒有空編。如果沒有,那就要看看有沒有別的好一點的單位。但是我要提醒你,不管是調到南湖的計生委還是別的什麼單位,工資、待遇、福利肯定是沒有你現在的好的。”安雪願意去南湖,雷從光是高興的。她好不容易從南湖考到怡景,又願意跟他回到那個工資、待遇都要差許多的窮地方。這是為了什麼呢?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為了他、為了愛。
“沒關係,你什麼時候給我辦調動都行。不過……千萬再別打別人的招牌了,我膽子小。”一想到上次為她安排工作的過程,安雪又提心吊膽起來,她是真沒想到雷從光這樣的人還會搞這樣的投機。
說話間,雷從光掏出手機打給雷從芬,叫她一塊兒出來吃飯。雷從芬是個多麼精明的人!雷從光一周才回來一次,怎麼能在場、有礙他倆說話呢?她借口有事,也就沒去。
“就我們兩個人,艱苦點吧,不用吃太高級的東西。”被雷從光已帶入了鮑燕翅酒樓,安雪卻還在磨嘰。
“來都來了,還能退回去!”雷從光低頭看了看安雪,把她帶入包間點餐。
其實,雷從光並沒什麼胃口。他之所以帶安雪來到這裏,是想讓安雪嚐嚐鮮。
點了滿桌的美味,就隻是坐在對麵為安雪夾菜、看著她吃,自己卻一筷子也不動。
她真像個孩子,疼的時候就哭,好的時候就笑。那麼容易受傷,又那麼容易恢複。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是什麼?”安雪把雷從光放在她盤子裏的肉夾起來,好奇地問道。
“鮑魚子,嚐嚐看。”雷從光淡淡地笑了一下,為她麵前的木瓜燉血燕裏加椰汁。
她太瘦了,又剛剛掉了孩子,真是該好好地補補身子。
“很好吃,你怎麼不吃?”安雪像饞貓一樣地吃了幾口,抬頭看向一直在給自己剝這個、夾那個的雷從光。
“我怕長胖,所以不能吃。你太瘦了,可以多吃一點。”說著,取了小銀匙盛了一小口血燕遞到安雪麵前。
“你還不算胖!你吃一口了,我再吃。”雷從光在安雪的眼裏是百分百完美的男人,不管是他的外表還是他的工作、生活能力,都足以讓她折服。
“你吃,我去洗手間。”拍了拍她那單薄的後背,雷從光拉開包間門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洗手間,而是去買單。他知道安雪總是這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怕等會兒買單的數字嚇到她,雖然那個數字並不會是太大。
但走到半路,他又折回到洗手間,伸手在自動出水口處接了一把涼水,然後拍打到自己的臉上。
酒樓裏有冷氣,並不熱,隻是……他意識到自己的眼眶泛紅了。
明明沒讓自己往那個地方想,可是思維卻不聽話,還是想到了那裏。如果他一直是這樣地跟她在一起,一直是這樣地守著她,那孩子一定會很乖地在她的肚子裏吧……
工作真的比孩子重要嗎?他真的就沒有辦法照顧好她嗎?
一把一把的冷水拍到麵上,好一會兒才將紅眼眶壓了下去。
他是從來都不沉迷於過去的。可是這一次,卻總是自覺不自覺地陷入到對過去的回憶中。雷從光狠狠地甩了甩頭,向收銀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