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這個……我……”周曾氏忽然有些慌亂。

喬蓮藕也覺察出了周曾氏的慌亂,卻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周曾氏可憐,年紀這麼大了,還得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雖然村裏麵提供糧食啥的,但必竟是一人過,怎麼說都還是很艱難的。想到這裏,便打定主意,對周曾氏說:“曾婆婆,來,我這背簍裏有些柴,你手腳不便利,將我這背簍裏的幹柴背回去得了,濕柴引不燃火的呢。”

說罷,硬將周曾氏的背簍拿下來,將自己背簍裏的柴給裝了進去。

“我不要!怎麼要你的柴啊,我自己撿好了!”

周曾氏很倔,但是喬蓮藕今天更倔,最後隻得依喬蓮藕了。背起背簍來要走的時候,喬蓮藕看見她眼裏似乎有淚花,周曾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蓮藕現在一點都不因為周曾氏是曾經的地主婆而跟著別人一起恨她了。經過世事的磨礪,喬蓮藕深知,女人的命運,尤其是舊社會的女人的命運,是掌握在男人手裏的。每個女人都想得到自己的幸福,家庭,丈夫,兒女,但是在那樣的時代裏,周曾氏毫無選擇的餘地,按命運之神的安排,做地主婆,做罪人,然後做五保戶,最後一個人孤獨到老,這是一個女人的宿命,在巨大的時代洪流麵前,她無力去改變,隻得像一張樹葉一樣隨波逐流了。

不行,我不能像她這樣被別人掌控了命運,我要改變,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望著天邊火紅的雲,喬蓮藕忽然有一種豪氣萬丈的感覺。

山間響起了牛鈴聲,宋小山他們已經將散放在山裏的牛找到,趕回來了。

那些牛兒肚子吃得圓圓的,脖子裏的鈴鐺快活地響著,被主人趕著,往家裏走。

那時候耕地全靠這牛,幾家人共有一頭,輪流放牛,幾天一轉,用牛的時候,相互調節著用。平常早上,家裏的孩子一起將牛趕到離莊稼很遠的山上去,讓它們自己在樹叢裏找草吃,下午時分,再去山上將它們找到趕回家。因為牛的脖子上掛有很響的牛鈴,牛兒不見的時候,隻要側耳傾聽一下,順著熟悉的牛鈴聲就能將牛在茂密的樹林中找到。

當然,也有找不到的時候,那放牛娃兒可就急得要哭了。

“你背簍裏的柴哪兒去了?”宋小山發現了異常,驚奇地問喬蓮藕道。

“剛才碰到曾婆婆了,我交給她了。”喬蓮藕若無其事地回道。

宋小山和周勇生他們好像不認識喬蓮藕一樣,愣愣地看著她,最後宋小山說了一句話:

“我看你是瘋了。”

第十二章 昏天黑地地哭啊

回來的路上,因為有的人跑得快,有的人走得慢,便陸續拉開了距離。

周勇生背著柴,趕著牛早飛不見了,宋小山周慶東和喬雲芝也走到前麵去了。喬蓮藕因為身體受了傷,走不快,一個人落在了後麵。走到歇氣的地方,才發現宋小山將背簍放下在等著呢。然後倆人又往家裏走,一路無話。

爸爸會在家裏嗎?開會應該回來了吧。腳剛邁進院子裏,喬蓮藕的心裏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感應到什麼一樣。

喬振軒下午開完會,五點過就回來了,剛才聽先回來的周勇生說,喬蓮藕在山上肚皮叫樹枝掛了一下,心裏很是著急,正要和秦瑛兩個跑出來接喬蓮藕,哪知喬蓮藕已回到了家。

秦瑛忙將牛趕到牛圈裏去,喬振軒幾步過來,接過喬蓮藕的背簍放下,關切地說:“爸爸聽說你今天掛了一下,要不要緊,來,爸爸看一下。”眼裏滿是憐愛和疼惜。

喬蓮藕心裏“怦怦”地跳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喬振軒,喬振軒很年輕,臉上還沒有什麼蒼桑感,中等個,有些瘦,麵帶微笑,特別親切。

喬蓮藕在心裏喊著,爸爸,真的是你嗎?你還在這個世上?爸爸,你不知道女兒這麼多年有多想你啊!想著想著,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喬振軒懷裏,大哭起來,那真是道不完的淒楚說不盡的激動。

喬振軒思想上沒有準備,不知道喬蓮藕為什麼哭得這般寸斷肝腸,嚇壞了,以為喬蓮藕受傷太嚴重,這會兒疼得受不了了,忙一把抱起喬蓮藕回到屋裏坐下,要仔細查看。

喬蓮花和蓮蓬倆姐妹也都在屋子裏玩,見此情形,也好奇地跑了過來看熱鬧,上午還好好的姐姐,這會兒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秦瑛關好牛,聽到哭聲,嚇了一跳,也跑過來看怎麼回事。

喬蓮藕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對爸爸喬振軒說,卻一句話都不能說,也不知道怎麼說,隻是覺得大哭一場才能將那堵在心裏的東西衝走,通通衝走,衝得幹幹淨淨。

“來,我看看。”秦瑛上前,掀開喬蓮藕的衣服,大家忙湊過來看。

“喲,好險,幸虧劃得不深,否則的話……”喬振軒後怕地說。

“爸爸——”喬蓮藕將衣服拉下,又撲到喬振軒的懷裏哭將起來,沒有一點要刹住車的意思。

蓮蓬胖乎乎的小手摸到喬蓮藕的臉上,眼淚汪汪地說:“姐姐,不哭哈,來,我給你吹一下,吹一下就不疼了呢。”說著,要給喬蓮藕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