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一眼,卻見師叔的神色淡淡的,似乎在說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一件事,隻聽他繼續道:“做人應該有生活目標,而不隻是得過且過走一步看一步,尤其是男人,應該有所作為。展軼,說實話我很希望你在武術方麵能有成就,其實你很有天賦,當初我沒想過你能離開父親,自己出去闖蕩。”
殷逸如此循循善誘,要比叢林隻會打罵更令人信服得多,叢展軼說道:“我隻是不想被師父管一輩子。”
“這種感覺我能理解。”殷逸點點頭,“我覺得讓你出去見見世麵不是壞事。不過你在社會上也混了五六年,經曆了很多成長了很多,是該回來的時候了。展軼,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更現實一些,而不是剛出社會那麼理想化了,對吧?沒有背景沒有技術沒有文化,能不能闖出一番事業?能,但很難、很苦。現在擺在你麵前的,就有一條非常適合你的發展道路,為什麼不去走?”
“什麼?”叢展軼目光灼灼,望著殷逸。
“參加武術比賽,並取得最好名次,從而推動武校的發展,回來接你父親的班。”
原來師叔說來說去竟是為了這個,叢展軼笑了笑,有點了悟又有點譏諷,他說:“這是師父的意┆
青煙嫋嫋而上,一摞摞紙錢轉眼間化為灰燼,不知是祭奠死去的人,還是安慰活著的人。
父子二人一個跪一個立,沉默了很長時間。叢林忽然開口道:“你媽媽去的太早了,沒過到現在的好光景。”他的聲音格外低沉,和平時的強勢大不相同,帶著幾分滄桑。
叢展軼本不想接口,但叢林提到的是母親,終究應道:“嗯。”
“當初我就是在村裏跟別人打擂台時認識的你媽媽。”叢林慢慢地說,目光飄遠,好像在望著什麼似的,唇邊泛著微笑。叢展軼從未見過父親有這種平和而溫暖的神情,一時間竟看出了神,隻聽他道,“那是我拿到的唯一一次勝利,後來公社隻讓耕地種田,這種事再沒有了。”
他回過頭,對上叢展軼的眼睛:“如果你能拿到武術冠軍,我想,你媽媽一定會很高興。”
叢展軼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叢林也不再說話,隻聽到山風呼呼地在耳邊吹過,像人的嗚咽,又像人的叮嚀。
叢展軼說:“好。”
父子兩人一同回到車上,殷逸不用問,他一瞧叢林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成了。殷逸心裏鬆一口氣,這是最好的結果,說不定還能改善他們父子的關係。他說:“走吧。嵐子還在家裏等著呢。”
許山嵐這兩天過得別提多舒服了,不用練功不用上課還肥吃肥喝,都把他當小祖宗一樣供著。叢展軼怕他在家裏悶,租了十來個電影錄像帶。許山嵐這邊看著電影,那邊吃著零食,躺累了睡一覺。美中不足的是,後背的傷結了痂,總覺得有點癢癢,忍不住要去抓一抓。
他正窩在床上啃醬雞爪,樓下保姆張姨喊:“嵐子,嵐子,有人來瞧你啦。”
許山嵐還以為是王鶴,慢吞吞地披上外衣,一步一步蹭著樓梯扶手挨下去,誰知廳裏竟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許山嵐認出這位就是大師兄的“雇主”——唐老板,他偏偏裝作不認識,狐疑地瞅著她。
唐老板特地過來看望許山嵐的,更確切地說,是來看望叢展軼的。叢展軼跟她請了三天假,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情,替班的司機嘴太碎,顯得頗為諂媚地圍著她轉,讓唐老板有些頭疼,因此特別懷念叢展軼在的日子。這個年輕人沉默得讓人心安,給唐老板一種別人無法給予的安全感。
唐老板忍受那個碎嘴子司機兩天,今天再也受不了了,想來想去買了一些東西,說是過來探望叢展軼生病的弟弟,其實就是想問問叢展軼明天能不能回去。唐老板是按著叢展軼應聘時寫的地址找過來的,剛一看到這棟二層小樓,著實吃了一驚,難道叢展軼竟會住在這裏?她都住不起。一個住在這樣地方的人,怎麼會去給小老板當司機?唐老板決定一會好好問問叢展軼。
沒想到叢展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