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胖子給每個人發了一個饅頭,顧小小嗓子幹得根本咽不下去,然而依然拚命嚼了伸長脖子使勁往下咽,她得吃東西。
有人輕輕推了推她,她轉頭一看,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臉上髒兮兮的,依稀看得出來眉清目秀。
她遞了個同樣看起來髒得不行的礦泉水瓶子,像是從哪個垃圾箱裏扒出來,裏麵裝了半瓶子水。
顧小小遲疑了一下,小姑娘輕聲說;“水是幹淨的,俺上廁所的時候接的。”
顧小小實在口渴得不行,聽這樣說,接了過來,擰開蓋,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那水有股子時間放久了的塑料味道,但顧小小沒法講究了,活下去才是她目前首要的問題。
喝了點水後,好多了,她一點都不浪費的將饅頭全部吃完,便是一點點落在衣服上的末子,都拈起來吃了。
一個饅頭根本抵不了什麼,吃完她依然餓得前心貼後背。所有人都狼吞虎咽,吃完後眼巴巴看著吃得慢一些人的吞口水。
吃完東西,有人過來帶她們統一上廁所,排著隊,一個接一個,顧小小站起來後才發現,腳上還有繩子,所有人都串在一起,繩子的長度隻夠人一小步一小步邁著走。
上廁所的時候,因為這種拴法,自然沒有任何隱私,還得一個人腳抬著才行。
人到了這種地步,本能驅使著,*已經不重要了。
顧小小上完廁所回來,依舊在角落縮成團。
她是吃過苦長大的,然而棚戶區再怎麼苦,也沒到這種沒尊嚴沒吃沒喝的地步。
晚上冷,一群人便擠在一起取暖,小姑娘和顧小小擠在一起,相互間身上的味道都臭得不行,但這時候已經不能嫌棄。
顧小小悄聲問:“你叫什麼名字?這裏是哪裏?”
小姑娘說:“俺叫小花,俺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她說話不是上城口音,顧小小留意到,一群人裏麵,說話的口音五花八門,顯然來自不同的地方。
“你到這多久了?”顧小小又問。
小姑娘說:“俺來了五天了。”
“我呢?”顧小小這話問得雖然奇怪,但小姑娘一聽就明白了,“你下午剛來的。”
“你怎麼能會在這裏?”
小姑娘說;“俺家鄉發水,活不下去了,娘拿我換了一袋子米,讓俺跟著他們走,說給俺條活路,跟著俺娘可能一家子全死了。”
什麼年代了,還要靠賣兒女活下去?
顧小小聽得有些駭然。
小姑娘報了個地名,顧小小依稀聽說過,很遠的一個山區,幾千公裏之外的地方。
“姐姐,你也是家裏沒飯吃被他們買來的嗎?”
顧小小搖頭,又點頭,和小姑娘也講不清。
小姑娘一直挺平靜的眼中,終於掠過幾分害怕來,“姐姐,你說,他們會把俺們弄到哪裏去?”
顧小小哪裏知道。
旁邊一個瘦瘦的中年女人皺眉;“別吵了,睡覺,知道到哪裏去有什麼用?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了。”
顧小小便不說話了。
倚在牆邊,她裝著睡覺,卻將周邊的一切都觀察了個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