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分,方進終於在一棵雲杉的樹根處找到新鮮的擦痕,狂風挾了大雪,雪地上的人跡被吹得一點不剩,可是樹根擦掉了一塊樹皮,露出微黃的木質層,從擦口的形狀來看像是雪橇。
他大聲呼喊著,招呼人來看。隊員們眼中閃出了興奮的光彩,經過一整天的艱難行軍累得幾乎血肉凝結的身體又開始鬆泛起來。
然而嚴寒在狂風的配合下肆虐,小腿以下已經沒有了知覺,好像血液流到那裏就不會再往下了一樣,風,從皮膚的表層一直吹進骨頭裏,層層凍結,行走變成了某種機械的反應。
夏明朗蹲下去檢查樹根的切口,心髒在飛快地跳動著,隨著他彎腰的動作竄到喉嚨口。
太累了,幾乎可以感覺到熱量在迅速地離開身體,又饑又渴,水壺裏的水早已經結成了冰,背裹裏的水倒還能喝,可惜冰涼徹骨,吸一口全是冰渣,喝下去頂在胃裏,久久不能回溫。
夏明朗扶著樹杆休息了幾秒種,手指指出了一個方向,尖兵已經閃出去走在了前麵,已經進入敵情潛伏區,他們把散兵線收縮,改為三角形隊形交叉掩護前進,尖兵方進,陳默與嚴炎拖後雙狙擊位保護。
對於實戰來說,安全成了第一要素,因為此時流出的血,每一滴都是真的。
一路上不斷地發現新痕跡,或者是背風麵的小半個腳印,又或者是一根新鮮被碰斷的樹枝,然而很奇怪的,在如此嚴密地搜索之下歹徒仍然沒有影蹤,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夏明朗猶豫著,這一切隻說明了一點,對方是經驗豐富的職業軍人,並擁有相當成熟的反偵察能力。
夏明朗背上的衛星電話忽然劇烈震動,他把喉式通話器的開關接通到衛星電話上,老許的聲音極分明簡潔地撞進來:“沾上了嗎?”
“還沒!”
“還好!”老許明顯鬆了口氣:“這夥人不好對付,職業的。”
“我知道。”夏明朗心想讓老子追一天都追不到,怎麼可能不是職業的?
“你知道?算了,轉公共頻道,有新情況!1、2……嗯,我的人剛剛到現場了,5.45MM口徑,他們用AK-74,有消聲器,沒人看到歹徒的樣子,TMD太有經驗了,另外,在現場發現4.6MM口徑的鋼心彈。”
“MP7……”夏明朗咬牙。
“你們穿哪種防彈衣出來的??”
“你說呢?”
“我靠……MP7我們玩過,95防彈衣防不住的,100米以內打爆,50米對穿,盡量在遠距離滅了他們,不要貼近,他們有MP7,近距離火力拚不過。”
陸臻感慨:“還好不是巷戰。”
“總之一切小心,實在不行,找到了先圍上,我的人已經出來了,老夥計別急,咱們不能在陰溝翻船。”
夏明朗懶洋洋地哼了一聲。
許航遠也覺得無奈,苦笑著掛了電話。
夏明朗用牙磕了一下話筒:“有問題嗎?”
“有……”方進笑。
“唔?”
“這風什麼時候停啊?!我操!”方進實在是讓風嗆得難受。
“行啊,你把你那玩意兒埋雪裏,就當你操過了!”夏明朗口氣淡淡的,“繼續前進!”
公共頻道裏傳出壓抑的古怪笑聲,方進氣得臉上發紅,居然還覺得暖和了點兒。
走出去不到一百米,陸臻忽然垂頭,說:“我知道了。”
夏明朗詫異:“怎麼?”
“那群人有製式裝備,他們有電磁探測器。”陸臻懊惱之極。
“你這麼容易讓他們探到頻道?”夏明朗不相信。